她猛然推开他，坐起身来，正要大叫。
    “月儿，是我。”
    熟悉的声音令她怔愣住，一时难以分辨是梦境还是现实。
    “月儿，别怕。”
    她被拉进一个宽阔熟悉的怀抱，急促的喘息着。
    梦境中的一切犹在眼前，她有些恍惚，伸手摸了摸小腹，还是一片平坦。
    茫然地喃喃出声：“我在做梦吗？是你吗阿灼？”
    他坐在床边，紧紧抱着她，“不是梦，是我。”
    他的气息不太平稳，似是很激动。
    月儿转眸看了看周围，是在自己房中，窗外天色已经漆黑，月光微微洒进窗内。
    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混沌，但发觉到自己被他紧紧抱着，才蓦然惊醒，猛的将他推开。
    惊诧的望着他，“你为何在此？”
    段灼望着她，眼中升起些莫名的情愫，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很挂念你，忍不住来找你。”
    月儿吃惊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下头，叹了口气。
    “呵...看来，我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月儿，我只是担心你...”
    月儿摇了摇头，抽回自己手。
    他看着她，眸中闪烁着光芒，“方才你在叫我...在梦中。”
    月儿心头一紧，想起方才的梦，背后瞬间升起一片寒意。
    他不知所以，重新握住她的双手，“你分明还记挂着我，为何非要离开我呢？”
    月儿缓缓抬起头，平静地望着他，清澈的眸子如一汪池水，毫无波澜。
    “不，我不想再记挂你了，我真希望能忘了你。”
    他眸中瞬间被激起一阵汹涌，紧紧盯着她。
    片刻
    他转开眼眸，尽力平息了自己眼中的气焰，叹了口气，望着桌上的空药碗。
    每日的药早已将药味浸透在屋内，只是月儿每日在此才无知无觉。
    段灼自进屋就闻到了这满屋的药味，不禁蹙紧了眉头，沉声问道：“你可是身子有恙？”
    月儿瞥了眼桌上的空碗，悄悄抓紧了衣裳，低声道：“没什么，只是染了风寒。”
    段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侧过脸去，躲开他的手。
    “莫要过了病气给你，你快走吧。”
    他明显呼吸一滞，低低道：“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月儿不做声，低下头。
    漆黑的房中一片静谧。
    他握紧了拳，忽的转头吻住她，将她压倒在床上。
    月儿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急忙挣扎地推他，但又怕动作太大伤到了孩子，不敢用尽全力，很快便被他钳制住双手按在头顶。
    他粗重的喘息漫延在颈边，衣衫被他粗鲁地扯乱开来。
    她惊慌失措，怕他伤到了腹中的孩子，又推不开他，急的就快要哭出来。
    就在他扯落了自己最后的衬裙，她两眼一闭，忽的放弃了挣扎。
    冷笑道：“怎么？殿下这些日子没人伺候，耐不住寂寞了？”
    段灼蓦地身形一顿，停住了双手，伏在她身上默不作声。
    月儿又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既然殿下想要我的身子消遣，那就来吧，横竖我也抵挡不住，你快些办完就赶紧走吧，我还要赶工呢。”
    “你...”
    段灼抓紧了她的手腕。
    虽然一片漆黑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正盯着她，似要将她穿透。
    他竭力控制住冲动，将气息平稳下来。
    俯首吻住她的唇，温柔地吻着。
    可吻了片刻，她也毫无回应，只是紧闭着双眼，仿佛在忍耐。
    他好似生了气，掳住她的下巴，双眼冒火似的盯着她。
    是，他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思念，一个人骑马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赶来找她。
    他愿意低头，愿意放下尊严来找她，往日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计较，只求她能跟他回去，留在他身边。
    可她呢？却是这样对他。
    他心中的怒火将要烧光他的理智，恨恨地将她压在身下，怒视着她。
    “你怎敢如此对我？”
    月儿轻笑一声，缓缓睁开双眼，淡漠地看着他。
    “那你又是如何对我的？”
    他眸光一闪，脸色倏然一滞。
    月儿继续轻声说着：“你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兴了，便找我侍寝，不高兴了，便丢在一旁，想利用时便利用，想关入地牢便关入地牢。如今你要与别国和亲，我已经没有用处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月儿，不是的...”
    “哼,你我这段不平等的感情必然不会稳固，还是莫要强求了，我再也不想随你的心情起落而担惊受怕了。”
    他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张了张嘴，“我错了，月儿...对不起...”
    月儿轻笑一声，淡淡看着他，“不必道歉，以前你对我的好，算我欠你的，如今，也已抵消了，我们...一别两宽吧。”
    “不，月儿，我愿意补偿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以前？”
    月儿抬眸，眼中含着一丝凉薄的笑意。
    “你知道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段灼蓦地愣住，说不出话来。
    月儿漠然一笑，“我们回不到以前了，自从你失去记忆那日起，我们就回不去了，之前是我认不清现实，痴心妄想，以为你有朝一日能想起一切，与我回到从前，呵，是我太笨了，我早该醒悟...”
    她深深看着他，轻启朱唇：“这才是真正的你，而我一直追寻的那个你，犹如镜中月，水中花，如你所说，是情毒所致，都是假的。”
    他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她，她的双眸清澈见底，淡漠地如一朵蒲公英，一吹而散。
    他眼底涌出一股恐惧，正漫延至心中，引起一片疼痛。
    但他仍不甘心地挣扎着，喉间挤出脆弱的乞求：“不要管什么情毒，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月儿看着他，轻声道：“不，我的夫君，我爱的那个段灼，已经随着情毒化解而消散了，我此生，只忠于他，绝无二心。”
    “可我就是他，我就是段灼，我就是你的夫君。”
    “你不是，我与他之间的一切情愫，你都不知晓。”
    “我只是不记得...”
    “没了记忆，便只是一具空壳，即使形貌俱似，但终究不是了。”
    “月儿...那段记忆，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是。”
    他攥紧了拳头，沉默不语。
    片刻
    他终于放开了她，起身而去。
    “嘎吱—”
    窗户一声轻响，月儿躺在床上，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她连忙坐起身来，用衣袖不停擦拭着止不住的泪水，大口的呼吸着，想令自己平静下来。
    默默念着：“不哭，不能哭，会伤着孩子，不能哭...”
    她伸手抚摸着小腹，大口喘息着，边哭边说：“孩子别怕，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