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落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短暂又沉闷,像是敲在了谁的心上。
姜柠被傅斯年禁锢在他与墙壁之间,两人的身体几乎没有距离地紧贴在一起,感受到属于彼此的温度。
她心慌意乱,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弄得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她只是来还个衣服,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你、你要干嘛?不是说要洗澡吗,这样抓着我算怎么一回事?”
姜柠挣扎了一下手腕,不仅没有挣脱开,还被他箍得更紧。
力道之大,像是担心稍不留神她就会溜走一样,可也很好地控制着没弄痛她。
傅斯年专注地盯着她,视线黏在她脸上,不舍得挪开分毫。
他眸色幽深,透着一丝纵容地说道:“宝宝,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这些天来头一次,他对她诉说着自己的想念。
傅斯年话里的压抑让姜柠不自觉一怔,心间涌上了酸涩,有股让她落泪的冲动。
分明是他要离婚的,现在又在说想她,还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举动,他知不知道这样很犯规啊。
再说下去,她会输的很彻底的……
姜柠使劲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眼尾却早已晕上了水红。
“你现在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傅斯年,我讨厌你,讨厌你这个坏蛋……”
听见姜柠的哭腔,傅斯年连忙松开了她的手腕,改为扣紧了她的细腰。
他半搂着她,心疼地出声哄道:“我是坏蛋,是让你伤心的坏蛋,对不起,宝宝。”
一如以前的安慰话语。
姜柠垂着眸没说话,眼角无声地划过了一滴泪水。
傅斯年伸手给她擦拭掉,怜惜地抚上她柔软白皙的脸颊。
他低声道:“别哭,宝宝,看见你哭我也不好受。你可以说我是坏蛋,但是不要真的讨厌我。”
最后一句还带着一点莫名的哀求意味,让姜柠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吸了吸鼻子,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欲掉未掉。
姜柠在傅斯年怀里挣扎似的动了动,并不想让他抱着。
见他没有动作,她威胁道:“你放开我,再抱着我的话,我就真的要讨厌你了!”
因为刚哭过,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点鼻音,毫无威慑力。
没想到,傅斯年并不在意这威胁,还用力圈住了姜柠的腰身,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处。
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他闷闷地说道:“不放,你还是讨厌我吧。”
姜柠一噎,被他这话弄得快没脾气了。
她恼怒地用小手捶了几下他的胸膛,偏偏也像是意识到自己力气小,她根本奈何不了他。
但她又怎么能做到真的讨厌他,完全做不到啊。
傅斯年是不是知道,所以才有恃无恐?
这一通操作下来,刚才那一瞬间涌上的泪意也已经消失不见。
她鼓着脸颊,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放开我?一直抱着我你都不用洗澡了吗?”
傅斯年手掌摩挲了一下她的腰侧。
在她察觉之前,得寸进尺,开口说道:“宝宝,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他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脖颈,仿佛有微小的电流经过,酥酥麻麻的。
姜柠努力忽略掉这异样,当即语气凶巴巴地道:“想的美!”
“那我不放了,大不了洗澡的时候也抱着你。”
傅斯年漫不经心地开口,仿佛她怎么选择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事实也的确如此,毕竟怎么样都是赚的,但私心来说,他还是希望小妻子选后者。
“几天不见,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姜柠又一次震惊于他的厚脸皮程度,羞恼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她自然不会轻易妥协,轻声提醒他道:“傅斯年,你别忘了,我们和从前不一样了。离婚的事……”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嘴巴便被傅斯年伸手捂住了。
他的视线很是复杂,瞳孔黑沉如墨,翻涌着某种风雨欲来的情绪。
有那么一刻,姜柠觉得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吓得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杏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最后,看着她懵懵懂懂的模样,傅斯年眸子里的情绪渐渐归为平静,无奈般地叹了一口气。
他嗓子哑了很多,说道:“我放开你就是了,别总提离婚了,我不想听。”
说着,他便将另一只大手从她的腰上移开。
姜柠嘴巴被他捂住,说不出话,只能用气音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嗯”。
见她答应,傅斯年勾了勾唇角,周围的气压没再那么慑人了。
他低下头,眸色深深,在捂住她嘴的右手手背上落下一吻。
姜柠睁大了眼睛,目光错愕。
明明中间还隔着他的手,但她总有种自己的唇也被他亲了的错觉。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试图从对方眼里找出想要的答案。
亲完后的刹那,傅斯年就放下了右手。
姜柠不敢再与他对视,垂下眸子,却无意间察觉了什么,神情一僵。
两秒之后,她迅速转过身,连个招呼都没打,落荒而逃地跑出了浴室。
傅斯年倒也没有阻止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
直到听见房门关掉的声音,他才捏了捏眉心,捡起了地上散落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他当然看得懂瓶子上的外文,不过要是不找点借口,姜柠又怎么会愿意进浴室。
花洒淋下的水是冷水,但傅斯年却毫不在意,他现在的确需要冷水降一降温。
—
姜柠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面朝下扑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她的脸埋进了被子里,暴露在外的耳朵透着薄红。
一会儿在想傅斯年那些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在想早知道就不带他进来了,这样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随便胡思乱想了一下,她睡意袭来,眼皮子开始打架。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某人,往常这个时间,她早该睡觉了。
几分钟后,姜柠躺在床上睡着了。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打开又关上。
对于姜柠不锁门的习惯,傅斯年皱了皱眉,太不安全了。
他环视了一下屋内,然后放轻动作,走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