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吗？”
    宋圆圆好奇地问道。
    “我干嘛要走，又不是我招惹的她，我们玩得好好的，是她先招惹的我。”
    赵文威坐在宋圆圆家的躺椅上，悠闲地吃着板栗。
    “那你不怕秀姑奶奶来找你啊？”
    “找就找呗，她又不是头一回找我了。秀姑奶奶那个人从来不讲道理。
    若是以前我大伯还会责备我一下。
    现在只要是跟吴爱花的事，我大伯都是嘴上应付秀姑奶奶要揍我。
    结果问都不带问我的。”
    赵文威坐起来，摊摊手：“你说，我有什么好怕的？”
    宋圆圆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拇指。
    赵文威从小父母双亡，现在跟着大伯赵启光过活。
    赵启光是村里的木匠。
    早年因为上山砍柴摔伤了腿，本来家里就不宽裕，更是雪上加霜了。
    附近的闺女都看不上他，后来，经过媒人介绍，娶了个外乡的媳妇。
    日子也奔着和和美美去了。
    哪想，命运捉弄人……
    赵文威的父母，也就是赵启光的弟弟弟媳，雨夜回家，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留下了一岁多的赵文威。
    赵启光执意要亲自扶养赵文威，与妻子大吵一架，妻子也弃他而去了，剩下这伯侄俩相依为命。
    赵氏族人怜惜他们，每年都会资助一些。
    赵文威也算是赵氏一族养大的，吴爱花才说他吃的赵家的饭。
    “咚”地一声锣响传来，赵文威跳下椅子，“他们散场了，我得走了，不然我大伯要找我。圆圆姐，谢谢你的栗子啊！”
    “客气，有空再来玩。”
    “得嘞！”
    赵文威刚走没多大会儿，赵启发和赵启达就赶着牛车来了。
    “圆圆在家吗？”
    “在！”
    宋圆圆高声应道。
    出来就看赵启发从牛车上卸了个麻袋下来，“一袋麦子，一袋糯米，暂时就搞到两袋，放哪？”
    “啊，这么快的吗？”
    宋圆圆都惊了，家里大人连带小黑蛋都还没回呢。
    “发叔，你就给我放堂屋里吧。辛苦了啊！”
    “得嘞！”
    “圆圆，柴火我给你放厨房啊。”赵启达也背了一筐柴往里走。
    “达叔，怎么还有柴火啊？”
    “你这是帮整个村里做事，不能让你又出力还出柴。这篓子柴你先用着，等没了我再给你送。”
    “那太好了！辛苦达叔了。”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
    “就是。
    圆圆，咱们脑子没你灵光，就那么把子力气可以用，你可劲使唤。
    呵呵呵呵。”
    赵启发也打趣道。
    “好了，东西都给你放好了。
    大家商议用你家老宅来放板栗，你娘他们估计还要会子才回来。
    你看是跟我们一起过去，还是呆家里？”
    “不用，发叔，你们回吧，既然麦子到了，我就先准备起来，争取早点开始咱们的赚钱大计！”
    “好！哈哈哈！那我们走了啊。”
    宋圆圆回屋，拆开赵启发背来的两个袋子。
    一袋麦子，一袋糯米，用手捻了捻，都是新粮。
    宋圆圆拍拍手上的灰，拿了密口的筛子，用碗舀了两碗麦子到筛子里，又把两袋粮食用绳子系上封好口子。
    宋圆圆端着筛子到后院，打了水，洗麦子也洗筛子。
    洗好后，宋圆圆把椅子倒下来侧放，把筛子放在椅子上，一边沥水，一边慢慢把麦子平铺开。
    趁着水滴滴答答的功夫，宋圆圆又搭凳子在厨房碗厨顶上，翻出一块久置不用的棉布，在水里清洗干净，拧干。
    温度高，麦子发芽快，宋圆圆决定就把麦子放在厨房。
    她把家里的木盆拖到厨房，盆底放上水浸湿，再把铺满麦子的筛子放在木盆上。
    最后把拧干，带着湿气的麻布盖在筛子上。
    接下来，每天洒一遍水，等着麦子发芽就可以了。
    齐活！
    宋圆圆甩甩又酸起来的手臂，还是太小了啊，动一下子就累得慌。
    宋圆圆眼睛扫到角落里小山一样的红薯，只觉得腹中五谷之气已经开始酝酿了。
    亏得她前两天还觉得家里已经穷得只能啃红薯了，散发孝心，跟她奶拿米饭换红薯吃。
    她前世今生都不爱吃这玩意。
    家里存粮足够他们一家人吃了，难怪她奶当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圆圆单手点着红薯山，“你们等着，等姑奶奶得闲了，把你们全处理了！”
    “圆圆，跟谁说话呢？”
    “娘，没，我自言自语呢，你们回来啦。”
    “嗯，那边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
    等明天开始收栗子，村里就安排人轮流住那边守夜。
    你奶还在那边帮忙，我就跟祖奶带小睿先回了。”
    “咦，祖奶他们人呢？怎么没瞧见？”
    “在隔壁郭大娘家玩呢。”
    看到柳氏明显轻快起来的步伐，宋圆圆笑着问道：“娘，忙起来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柳氏一怔，垂眸思量了下，“嗯，会觉得被需要，被认可，觉得自己有价值，日子不再是空中楼阁，而是踏踏实实的一天又一天。”
    “娘，等这阵子忙完了，您也开个爹那样的村学如何？只教女孩子。”
    柳氏愣住了，“我，我也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您那么有才华？”宋圆圆把柳氏牵到桌边坐下。
    “您以前跟我说过，您在京都的时候，您的祖母也是请了女先生到家教您的。
    村里的人又不用学诗书礼仪，就只需要简单的识字明理，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对您来说，当这个女先生，不是易如反掌吗？”
    宋圆圆记忆全部恢复后，在老宅见县令那天就有这个想法了。
    赵家沟村和别的村是不一样的，这个不一样就是因为宋家。
    因为宋家的村学。
    看着堆在一边的书桌，宋圆圆第一次有了那种，感觉村子在没落的感觉。
    “这太突然了，你，你让娘再想想……”
    “行，您慢慢想，我先去烧洗澡水。”
    宋老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柳氏坐在桌边凝眉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厨房有火光，就直接走去了厨房。
    “奶你回来啦。”
    “嗯。”
    “兴叔和达叔把麦子和糯米送来了，我不知道放哪里，就放在堂屋了。”
    “看见了，一会我收到我房里放着。这是什么？”
    宋圆圆见宋老太正准备揭开棉布，马上阻止：“奶，你别动。那是我发的麦芽，准备做麦芽糖稀用的。”
    宋老太转悠了一圈，坐到宋圆圆旁边，拨了拨灶镗里的柴火。
    宋圆圆看她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没有啊，对了，我进来的时候看你娘在发愣，她这是又怎么了？”
    这个老太太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宋圆圆偷偷笑了笑，把跟柳氏的提议跟宋老太说了一遍。
    “奶。您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问我干嘛，我又不当先生。”
    这老太太！
    先生？哎哟，提醒她了，她是说忘了什么事的。
    “奶，我一早就想问您来着，您那拳脚跟谁学的？太漂亮了，我想学，您能不能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