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做的什么吃的？”
    宋老太循着香味到了厨房。
    “奶你回来了，我做的卤菜，快尝尝。”
    脑袋已经埋碗里的赵小翠和赵小三，闻声连忙站起来打招呼，一个嘴上叼着笋，另外一个满嘴菜。
    没什么口腹之欲的宋老太，也被勾得食指大动。
    她接过宋圆圆递过的碗筷，夹起一片藕片，唔，脆嫩鲜香。
    她又尝了一片冬笋，涩味全无，只剩鲜、甜、香。
    宋圆圆见宋老太喜欢，又给她碗里夹了块豆干。
    “奶，怎么样？好吃吧？”
    “还行，这么多香料，费不老少钱吧？”
    真是多余期待，这老太太就不会直接说肯定的话。
    “给您吃的，您还嫌烫嘴，再吃个卤蛋。”
    “咻～咻～咻～”前面来了人，一边咻着鼻子，一边往后厨走。
    “哎哎哎，谁啊？站住！”宋老太喝道。
    “宋大姐，我啊，我，小张。”是张大蛤蟆。
    “张大夫啊！你那二十五文钱我记得老早就给你了吧，我们宋家没欠你钱吧？你青天白日的往我家闯有何企图？”
    “没有，没欠，我这……误会……都是误会，”张大蛤蟆也是突然察觉到了不妥，提着药箱，往后退了两步，赔笑道，“都怪这味太香了，我本来在路上走的，就，就没忍住……”
    说着，他又踮脚往里看，“这是啥吃食呢？怎么能这么香！”
    “张大夫！张大夫！你在哪啊？”是赵启达的声音。
    张大蛤蟆目光灼灼地瞧着厨房，誓要看个究竟。
    “听见没？叫你呢！”宋老太提醒他。
    他舔着嘴唇，眼睛黏在赵小翠的碗里，头都没回，大声回应，“这呢，这呢，在我宋大姐家！”
    “嘁！”宋老太放了碗筷。
    赵启达一脸急色地跑了进来，穿棉袄的天气，额头还出了一层汗，他双手抓住张大蛤蟆的药箱。
    “张大夫，你怎么突然就走了，你倒是给我媳妇开点药啊，安胎的也成，不然我这心里慌。”
    “哎哟，是药三分毒，这药哪是随便吃的，你家娘子无事，不过是昨日操劳了些，躺着，静养几日便可。”
    应付完赵启达，张大蛤蟆又盯上了厨房，还给宋圆圆打起了眼色。
    “启达，你媳妇怎么了？严重吗？”宋老太走出来。
    这孩子怎么找张大蛤蟆来看病？可别误了事！
    赵启达这才有点回了神，“她肚子有点不舒服，我请张大夫来给看看。这不，他真就看了看，也不开药，我这心里也没底……”
    “你会看吗你就看？！”宋老太吼张大蛤蟆。
    又对赵启达道，“你与其担心，不如赶紧去县里再找个大夫来看看，人命关天，不要大意！”
    “好好好，我这就去。”
    等宋老太再进来的时候，就见张大蛤蟆也坐在了厨房里，端着碗，小口的吃着碗里的藕片，一脸的享受。
    “要我说，这卤水啊，要是卤上肉，那味道真才叫绝，神仙都不换。”
    “尽想美事呢！”宋老太不迁怒是不可能的。
    “出来！”
    张大蛤蟆讨好地笑。
    宋老太可不惯着他。
    一把把张大蛤蟆从椅子上给揪了起来，“我给你脸了是吧？还找小孩骗吃的！”
    “宋大姐，轻点，轻点！”张大蛤蟆马上告饶，“经常发火不好，医经里说，气伤肝，怒伤肺。”
    “你给我出来！”宋老太没松手，反倒是把人往外拉，宋圆圆他们想跟出来，被宋老太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到了院子里，宋老太把人一松，推到墙角，“还医经？
    你有几把刷子，咱们谁心里不明白？
    你那两张止血退烧的方子确实好。
    你继续靠那两张方子发财传家不就好了。
    好好的，学人家诊什么病？
    若一时失手，出了错漏，人家真丢命了，如何悔得转来？”
    张大蛤蟆被提溜出来，手上的碗筷一直没松。
    听宋老太这话，他也没生气，但话都说到此处了，他多少还是要为自己狡辩一下。
    “宋大姐，我医术确实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但是你这一味地否定我，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不说别的，就你们村长小儿媳这问题，我还真就敢打包票我没瞧错。
    你可不能轻瞧了我去！
    这世上也没哪个大夫，能打包票看得了所有的病吧？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看这个了？”
    见宋老太还是神色不虞，张大蛤蟆又道，“启达那小子不是去县里找大夫了吗？
    这一来一去也要不了多久。
    这样，
    我就在你这等着，我要为自己正名！”
    宋老太眉毛一挑，正个屁的名，倒是把眼睛从碗里的卤蛋上挪开啊，说到底还是嘴馋。
    村长刚好赶着牛车从外面过，宋老太把村长叫住，夺了张大蛤蟆手上的碗筷，把张大蛤蟆丢上牛车。
    “你儿子请来给你小儿媳瞧病的，我让启明去县里找大夫了。
    张大蛤蟆说要等着县里的大夫给他正名，你把他捎你家等去吧。”
    “我小儿媳怎么了，哪受伤了？”村长问张大蛤蟆。
    “没受伤，动了点胎气。”张大蛤蟆回道。
    “你会看个屁的胎气！”村长脱口而出，“宋妹子，我先走了啊，我得回去看看。”
    “哎，我药箱，药箱还在宋家！”
    “哎哟宋妹子，你家又在做啥好吃的，咋那么香呢！”郭大嘴撅着个嘴从屋里出来。
    “圆圆捣鼓的，我也不知道，我先进去看看。”说着关了院门。
    这院门刚关不久，村里好些人都寻着味来了，见宋家门关着，都跟郭大嘴打听。
    “这啥味啊？也太霸道了，我隔那么老远都闻到了。”
    “不知道啊，我刚碰见宋妮，她说是圆圆捣鼓的，进去看看，这不也还没出来呢嘛！”
    “这丫头真是会折腾啊！这香味勾着，家里煮的咸菜拌饭等下我怎么咽得下去！”
    “就着这香味咽呗，哈哈哈。”
    宋圆圆就在院子里，外面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她嗦着筷子问道，“真有这么香？”
    “香！”
    “太香了！”
    赵小翠和赵小三两嘴巴就没停过，这俩没见过啥世面，不具备参考价值。
    她又看向宋老太。
    “嗯，我在村口就闻到了，县里的酱牛肉香味比不上这个。”
    “那这不搞出来卖，岂不是对不住大晋人民？”
    “谁卖？”宋老太问。
    很好，这是个好问题，她需要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