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有点难相信，斯内普一讲，你就真的答应了？”
    “你不也直接把地图借给『穆迪』了吗，明明知道他有些古怪。”
    图书馆里，两人熟悉的座位上，哈利与德拉科低声争执着。
    中间的桌上摊着各种咒语书籍，堆叠在一起，像座小山将两人分隔两侧。
    落地窗外，二月天的校园还是白皑皑的一片，没有半点绿意。
    哈利说服了赫敏，他必须要在图书馆有个空间，
    寻找能在水里待超过一个小时的方法。
    这让赫敏拉开克鲁姆，把禁忌书区前的座位还给哈利。
    罗恩当然也很想在图书馆里，陪哈利寻找可能的咒语。
    但只要克鲁姆的身影也同时出现，罗恩总是会愤愤地离去。
    这反而给了哈利与德拉科些许方便。
    但彼此都没想到，这阵子的碰面，总难免要吵上几句。
    那一夜后，两人交换了信息。
    交代了各自跟着斯内普与”穆迪”离开时，遇到了什么事。
    德拉科告诉哈利，克劳奇先生可能去斯内普的办公室，窃取复方药剂材料。
    哈利则是要德拉科放心。
    不论他们遇到的穆迪是不是克劳奇假冒，
    至少，这个人对哈利没有什么敌意，甚至还给了他一些关于第二关卡的提示。
    他没写在信里的是，”穆迪”同时也警告哈利，
    德拉科的父亲是逍遥法外的食死徒，要他记得与德拉科保持距离。
    ——
    “就算那个穆迪真的是巴蒂?克劳奇假扮的，”
    “他们都...嫉恶如仇，不是吗？”
    面对德拉科的质问，哈利试着再一次说明自己的想法。
    他对德拉科直接答应斯内普的夜游禁令感到不开心，
    但还是小心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谨慎地遣词用字，不敢说出食死徒这个词汇，深怕一个不小心让两人真的吵起来。
    “而且，也许他们真的是在帮邓不利多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 毕竟这阵子真的发生了很多和伏地魔有关的事。”
    提到伏地魔的名字时，德拉科有些不舒服地摆了摆头。
    这是昨晚与罗恩闲聊时，罗恩提出的猜想。
    哈利一开始也觉得太过离谱，但在赫敏加入分析后，
    哈利渐渐也觉得，这或许有几分道理。
    当然，罗恩一开始完全没有想这么多。
    “被选成第四个斗士后，我不是被叫到一个房间里吗？”
    “ 那时候看他们互动是觉得，邓不利多和穆迪和克劳奇都熟得很，”
    “复方汤剂只能变换外型，又不能改变个性。”
    “邓不利多怎么可能都没有发现『穆迪』有些怪怪的。”
    “ 所以你觉得，邓不利多可能默许了这件事？”
    德拉科有些狐疑地看着哈利。
    “或是根本就是他授意的。”
    哈利说着。
    这么一来，事情确实会简单许多。
    然而，德拉科似乎没有这么轻易被说服。
    “但西弗勒斯说，他和邓不利多教授还没有确定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邓不利多教授也不完全知情。”
    “德拉科…你有没有想过...”
    哈利缓缓开口，见到德拉科挑了挑眉，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疑虑。
    “你有没有想过，邓不利多搞不好没有那么信任斯内普。”
    果不其然，德拉科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哈利靠了过去，想握住她扶着桌面的的手。
    德拉科却在哈利碰到她以前，轻巧地缩回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你会这样想，是因为『穆迪』的话吗？”
    ——
    哈利无法否认。
    他本来就不喜欢斯内普。
    在听到穆迪指控斯内普是食死徒后，
    他更加觉得，德拉科这么深信斯内普，并不怎么安全。
    当然，哈利不可能直接这样告诉德拉科。
    尤其穆迪似乎也暗示过，德拉科的父亲也曾经是伏地魔的下属。
    那晚过后，哈利在心里想了许多。
    就像”穆迪”在与哈利独处时说的，最近食死徒的行动迹象越来越明显。
    也许，这意味着伏地魔的力量恢复得越来越快。
    如果真是如此，他会希望能尽快与德拉科谈谈，那些两人一直避而不提的话题。
    “我觉得，我们应该趁现在，把那些话说开来。”
    哈利眼神诚挚地望着德拉科，但她却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过了一段时间，德拉科才平静地开口，语速比平常快上许多。
    “要说什么呢？”
    “西弗勒斯曾经是黑魔王的手下，爸爸也是。”
    “这都是很有名的谣言了。”
    “而且，从我习惯叫他黑魔王，你应该也猜得到谣言的真假。”
    转头盯着哈利，眼神里有些哀伤。
    “然后呢？因为他们曾经帮助过黑魔王，所以永远不值得信任吗？”
    “ 如果你真的相信，什么『有些污点是永远洗不清的』之类的歪理，”
    “我也不能怎么办。”
    哈利看着德拉科，知道她说得有些道理。
    自己确实无法相信斯内普会是什么好人。
    但德拉科这么消极的态度，却又让他有些难受。
    就好像，她不那么相信彼此。
    认为两人的情感，很容易被这些东西摧毁似的。
    哈利在心里模拟了自己想说的话以后，谨慎地开口。
    “我只是想说，我一点也不想管他们怎么样。”
    “他们现在还是不是食死徒，我完全不在意。”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德拉科的表情。
    她的表情让哈利有点难以判读。
    “但是，我很怕你因为他们陷入什么危险。”
    “所以才会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也许你应该保持一点...”
    哈利还没说完，德拉科已经站了起来。
    双眸湿润，但眼神闪烁着高傲与倔强。
    语气有几分责备，与几分受伤。
    “我明明一直告诉你，不要聊这个话题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哈利也急急站起身。
    德拉科的神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确实只在意德拉科的安危。
    也因为这样，才会想坦然面对这个棘手的话题。
    但似乎，以最糟糕的方式冒犯了德拉科。
    “他们是我的家人呀。”
    “你呢，哈利？你是我的谁吗？凭什么这样说他们？”
    “凭什么，这样要求我？”
    德拉科看着哈利，情绪有些激动。
    快速地眨着眼，似乎是为了不让泪水滑落。
    但在睫毛叠合之际，哈利还是看得出来，
    此刻她的眼里，还是有着马尔福家独女的傲气。
    说完这些话后，德拉科离开了图书馆。
    哈利只觉得自己的肠胃好像突然中了什么诅咒，霎时冻结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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