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赵承厚便离开城堡,从后山的谷道进入天妖山。
林荫密密的树林里,有两脚踏在腐败的枯叶上,发出轻不可闻的声音,趴在一棵大树旁休憩的獾猪耳朵转了转,大概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庞大的身躯坐起,用短短的鼻子朝周围嗅了一圈。
它朝着一道山沟的后方,发出几声哄哄声,是在警告对方不要靠近。
赵承厚从树林走出,几步跨过山沟,离獾猪七、八十丈外站定,感应到对方身上的妖气,“二阶妖兽,不过看样子因为什么机遇刚刚踏入二阶,天佑赵家,让我撞见你。”
他从腰间拿下一副黑色软甲手套,穿戴好,身影左右晃动,几个闪动间就出现在獾猪面前,在它未反应过来时,就一掌印在它的背上,獾猪庞大的身躯摇摆几下,接着转向,四蹄刨地,头一低急速冲刺,雪白的獠牙顶向赵承厚。
赵承厚刚才一掌已经试探出对方的实力,皮糙肉厚,除非能够命中软肋,否则非常容易被对方临死反扑,见獾猪离他有几丈距离时,他往左侧跨了一步,有两、三丈远,躲开了攻击。
獾猪见攻击落空,刹住身体,还未转身,屁股又中了一掌,短尾扫过,那个讨厌的人已经跳开,就这样一人一兽几次挑衅和猪突,很快过去半炷香时间。
獾猪发觉眼前的人族滑不留手,本能觉得不对,不再理会挑衅,转身往后方的山林跑,见赵承厚追上来,又转身用獠牙顶出。
赵承厚双掌的掌心互相摩挲,发出金铁之声,手掌随着摩挲变大一圈,身体原地启动,在獾猪还未达到最快冲击速度时,双手扣住对方的一根獠牙,侧身一引,獾猪嘴先着地,摔了一嘴巴的泥土。
它才刚起身,赵承厚的攻击再次到来,黑色的手掌上笼罩着一尺大小的掌形虚影,‘啪’第一掌击在獾猪的正面头骨上,獾猪吃不住劲力,四脚虚浮往后退了几步,他欺身而上稍稍侧身,第二掌击在獾猪的粗短的脖颈上,上面的皮肉抖动,接着传出骨断的声音。
獾猪再也无法站立倒在地上,口鼻耳流出鲜血,赵承厚确认妖兽已死,拿出解刀,收拾完獾猪拿出一个小布袋,用灵力催动后,袋口对着獾猪,产生一股吸力将它装入。
赵家堡这边,族长和赵可荣站在城墙上,这是赵二叔进山第十日了,天边日头已经落下,只余一片晚霞照亮赵家堡,黑洞洞的山口出现一个人影,大概可以分辨出是赵承厚,二人吩咐打开堡门迎接上去。
“二叔。”
“爹。”
“嗯,回去说。”
到了议事厅之后,赵承厚吩咐道:“这次进山没有查明妖兽出现在山外的原因,不过有其他收获,可荣,你把同辈的族人都请来,就说族长有事要吩咐。”
赵可荣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出去请人,议事厅内,赵承厚对族长赵可定说道,“可定,你与我说实话,淬骨大成多久了?”
“大概七八年前。”
“你伸出手来,与我看看。”
查验完修为,赵承厚说道:“可定,你内劲打磨的完满,看来几日之后,你突破先天的机会比我预料中要大些,待会人来齐之后你就宣布将族务暂时交给可荣打理,时间就定三个月。”
“二叔,这次进山是获得什么宝物了吗?”
“不错,遇上一头刚入二阶的妖兽,从它身上收集到不少鲜血,对你有用,可惜没有凝结妖核,不然也有老夫的一份机缘。”
“二叔,我真有把握吗?”
“可定,十五年前,大哥突破气海境失败把你吓住了?”说道这里,他语气变得严厉,“可字辈论修为,你最高,其他人都不如你,你不行就没人行了,难道要等羽字辈的后辈长大了,再把机缘给他们,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把握二字对武者来说,任何时候都没有十成十,有一丝机会就值得拼一次。”
“二叔,我明白了,你让我卸下家族的庶务,就是为了好好突破先天境,不过家族现在有了内斗苗头,我一直找不到好办法。”
“可定,可安为什么仗着比你年长,经常对你定下的家族制度指手画脚,那是因为你实力不够,在他看来,大家都是后天境后期,你也只是修为略高点,他觉得自己是兄长有资格说你,等你有了先天境的修为,他还敢这样吗?”
“当初父亲,也就是你的祖父跟我说过,这个世道强者为尊,当你面对困境,没有办法的时候,那就变得更强击破它。”
赵可定闻言,在原地怔了怔,过了一会,好像打破身上的某种枷锁,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
赵承厚看自家侄儿身上的变化,哈哈一笑,满意的点点头,自家侄儿就是对家族的责任感太强烈了,这也想做好,那也想做好,在世为人哪有十全十美,现在对他对侄儿突破先天境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赵家议事厅内,除了外出做事的二人,其他七人全都到齐,族长赵可定宣布明日开始闭关三个月,“在这三个月内,族务暂由四弟可荣打理,其他人不得推诿迁延。”
赵可安看见坐在族长身边的二叔,把反对的话吞下,论血脉远近自己比二房赵可荣合适,为什么不选我,哪怕做决定之前跟自己商量一下也好啊,他心里暗自腹诽。
三日后,议事厅后宅,叔侄二人来到一个独立的院门,这里是赵家禁地,平时无人洒扫,赵承厚两手一挥,气劲将尘埃震开,两手抓起门前断龙石的提环,用力上提,断龙石落在槽内固定住,打开院门后,里面是一个五、六丈见深的密室,里面的灵气要比外面充足不少,地面的中间有个凹槽,连着许多阴刻线。
在四壁按上夜明石,赵承厚关上院门,拿出几样东西,一袋矿砂,一瓶妖兽的鲜血,一个小水呈和一根石杵,抓起一把矿砂放入水呈,然后倒入半瓶左右的鲜血,用石杵搅拌片刻后,矿砂全部融化在兽血中。
他拿出一块充满灵气的石块,对赵可定说道:“这是调制的符砂和灵石,接下来,你看仔细了,或许你以后也要做相同的事情。”
灵石沾上符砂,沿着地上刻制的浅层阴线,刻画符线,过程并不顺利,失败十几次,中间又调制了一次符砂,换了一次灵石,才刻画成功。
“当初见我见父亲为大哥刻画符线时,觉得很简单,现在自己做了才知道不容易,一会你坐在符阵中间,准备好后,就运转心法,我会在凹槽里放入灵石,激活符阵,然后去院外为你护法,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说完站出符阵,赵可定依言坐下,深吸一口气,运转功法,过了一会浑身的气势达到顶点,赵承厚将手中的灵石弹出,落在凹槽中,双手掐完几个印诀,一道灵力点在凹槽上,从灵石到符线一起放出红光,接着周围的灵气全都向赵可定身上汇聚。
赵承厚看一切都正常,走出去关上院门,坐在门前,静静的等待结果,依父亲、大哥和自己的经验,成败大概就是一天时间,剩下的属于水磨功夫,基本上半月就可以出关。
二十天后,院门打开,赵可定蓬头垢面,龙行虎步的迈出,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兴奋的说道:“二叔,我成功了。”
赵承厚也高兴的说道:“可定,你是厚积薄发,再加上祖上留下的手段和那头獾猪,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大概就是这样,这条断龙石,你试试放下。”
赵可定运转筋脉中的灵力,将断龙石托起然后缓慢放下,做完之后,他不由问道:“二叔,这间密室是不是有其他秘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藏书阁,我有些东西要交代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