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你先去趟精神卫生中心做个检查吧。」
    「你们以为我没去吗？我已经看了好几个主任医生了，除了我能听到这个声音之外，我的一切都很正常！」
    「额，要不你吃点药呢？」
    「吃了，一吃就犯困，但是最恐怖的地方在于，我昏睡中依然能听到那个女人在呼唤我。」
    沈月陶转笔的手势停了下来。
    又是呼唤声。
    又是吃精分药物也不管用的症状。
    从小乖，到安妮，再到弹幕上这个人。
    呼唤声有男有女，有的在华夏，有的甚至追去了伦敦。
    总不可能精分患者都来她这边集合吧。
    沈月陶提起了兴致，连线弹幕中的这位仁兄。
    连线视频打开，镜头中出现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穿格子衬衫的男青年。
    青年眉目清秀，只可惜眉眼间满是颓丧之气，黑眼圈与黑框镜成双成对。
    他身后是一排电脑，偌大的格子间灯光昏暗，镜头中只有他一个人。
    「一看就是上辈子炸了宇宙的程序猿，刚刚加班完。」
    「不错了好吧，十点钟能下班的程序猿就是幸福的程序猿了。」
    「这办公室空空荡荡又大又黑，还不赶紧下班，」
    青年看着弹幕，眉毛差点耷拉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更丧：
    “要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想加班，只是在办公室呆着我就不会听到那个声音。”
    他举着手机慢慢走到窗前，画面中映出窗外街景。
    “可能靠近市中心的地方辟邪效果也好些？”
    沈月陶看向青年身后的街道以及路灯光带，总觉得很是眼熟。
    她随即开口问道：
    “你是h市的？”
    青年闻言，丧丧的眉眼顿时注入了活力：
    “是的！如月小姐怎么知道？不愧是如月小姐！”
    “……不是，只不过我也在同一个城市罢了。”沈月陶有些无语。
    青年的眼里又没了光，脑袋失望地垂了下来。
    不过沈月陶差不多明白为何青年待在办公楼就听不见呼唤声。
    他的办公楼就在环城路999号附近。
    刚好在黄姨的势力范围之内，百邪不侵。
    侧面说明，这位程序员的的确确是遇到邪祟了。
    “如月小姐，我知道您可以画那个什么符，我愿意多出钱多买一些符，大不了今年我不买车了。”
    青年还在捧着手机等沈月陶回复。
    沈月陶轻轻一拍桌子：
    “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从现在开始带上充电宝手机屏幕长亮，然后离开办公楼，二老刘门口等我。”
    是时候会一会那呼唤声的主人了。
    弹幕上众人纷纷鼓掌，沈月陶再次双手执笔，同时画出两张不同的符。
    一张驱邪。
    一张驱鬼。
    到时伺机而动。
    程序员视死如归地抬起头，拿起桌上的保温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枸杞茶水，重重一抹嘴：
    “好，如月小姐，我的小命交给你了！”
    沈月陶这边设置了黑屏，程序员举着手机带着直播间观众们一块儿下了楼。
    他工作所在地就在环城河附近。
    沈月陶所说的二老刘是附近有名的夜宵老店。
    程序员走了几分钟就到了，一路走一路紧张地擦着冷汗。
    按照他的经验，走过二老刘的大门口，那个声音就会出现。
    当他看见人来人往的二老刘大门，忍不住腿软了一下。
    直播间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嫌节奏慢了。
    「快啊哥们，我都要睡着了。」
    「我跟楼上不一样，我激动死了，马上就能见到如月小姐姐哎，比心。」
    「终于能见到她真面目了，看来本体不是一双手喽？」
    程序员举着手机，颤巍巍地来到二老刘店门口，眼睛四处张望。
    很快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得他一哆嗦。
    “别紧张，是我。”清泠泠的嗓音响起，正是他在直播间听到的声音。
    程序员脸上一喜，举着整个直播间转过身来。
    「！！！」
    「这是如月？」
    众人非常失望。
    出现在镜头中的确实是一位年轻女孩子。
    但是她头上顶着一个鸭舌帽，脸上罩着一个黑色口罩，甚至还戴着一副墨镜。
    任谁都看不出她长什么样。
    「小姐姐大晚上的还戴墨镜，这样容易摔跤。」
    「如月你跟我们太见外了，我的心好痛。」
    「我甚至连她皮肤是白是黑都看不到。」
    「大约本体真的就是一双手。」
    直播间七嘴八舌，沈月陶对着程序员一抬下巴：
    “那声音出现了吗？”
    程序员这才回过神，刚想说没有，紧接着耳边响起轻轻的呼唤。
    ——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那声音温柔动听，必然来自一个美人。
    他的脸色立马惨白如纸。
    终究还是来了。
    沈月陶看他神情便明白了，隔着口罩笑了一声：
    “怕什么，我跟你一块儿去见她！”
    程序员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跟着沈月陶往前走，两人很快上了车。
    一人一辆共享电动车。
    沈月陶还细心地带了手机支架，方便支在电动车头。
    直播间近十万人就这么跟着二人向着程序员耳边呼唤的方向一路向前。
    「刺激，今晚又能见到新的阿飘。」
    「我有点怕，上次的红衣美人让我连着三天做噩梦。」
    「怕什么，有如月呢！」
    离开二老刘店门口，程序员一边骑车一边后背凉飕飕。
    怎么那声音听起来这么近呢？
    比以往都要近。
    他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环城河公园，车速开始放慢。
    那个人，原来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沈月陶眯眼看向前方月光下的环城河，口罩下的唇弯了起来。
    看来对方已经等不及了。
    此时是晚上十一点，环城河边基本上已没有人，只有隐藏在树冠中的路灯露出一些黯淡的灯光。
    “走。”沈月陶言简意赅，下了共享电动车，走到马路边上往河边靠近。
    程序员一个人落在后面张望四周，反而更害怕。
    他一咬牙，小跑步前进跟住沈月陶：
    “方向错了，往左边。”
    沈月陶嘴角一抽，脚尖往左一转继续大步前进。
    走了几百米，更加人迹罕至的小树林中，两人停住了脚步。
    直播间众人只见镜头前方的树林中，隐约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程序员退后一步，声音走调了：
    “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