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菁一声没吭，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显然刚刚全部听到了的傅盛的话，还让她沉浸在打击中久久无法回神。
    江锦皱眉，有些担心她会想不开做什么冲动的事，跟蒋文越打了声招呼提步就跟了上去。
    温菁一路无言，江锦也静静跟在她身旁，两人一起出了警局。
    推门就迎来外面扑面的冷空气，温菁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直蓄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傅盛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温菁蹲下身，将头埋进自己的怀中，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哽咽地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树上枯黄的落叶打着转落在她脚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不禁朝这边投来了目光。
    温菁咬着牙，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剧烈的悲痛堵在喉咙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双手抓住自己的衣角撕扯，想要把这阵悲痛的外衣给撕裂。
    江锦看了一会，还是不忍心，也跟着蹲下身拿着纸巾递到她手心。
    温菁低着头，缓了好长时间才拿着纸巾往自己脸上胡乱抹去，妆容都擦得黑一块青一块。
    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慢慢抬起，看着江锦。
    声音犹带哽咽：“江哥，我错了。”
    “我居然还想为傅盛翻案，我想把他保释出来。”
    “我真是瞎了眼了。”温菁抬手给了自己巴掌，脸侧很快就泛起了红肿。她仍不解恨，又想抬手往自己脸上打去。
    江锦及时制止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冷静一下，这事你不知情，也不是你做的，没必要这么内疚。”江锦温声安抚，“先起来说话。”
    温菁低着头，任凭他扶着起了身。
    江锦四下看看，见不远处就有家咖啡店，“外面冷，去那里说话。”
    在从警局到咖啡店的距离之间，温菁在冷风中逐渐平缓下来自己的情绪，收回被搀扶的手，一瘸一拐地慢慢走着。
    直到坐进了咖啡店的座位，也还是一直沉默。
    店员悄悄打量着这对奇怪的男女，女生都哭红了眼睛，男生也不说哄哄，还一个比一个安静。
    “有什么想说的吗？我今天正好没事，可以当个安静的听客。”江锦打破这静寂的气氛。
    温菁撩起了哭肿的眼皮，看向他。
    “我觉得你说出来可能会好点。”他面上十分恳切，带着关心。
    “......我不知道怎么说。”温菁嗓音沙哑，低着头看向桌面发呆。
    “那就想到哪说到哪。”
    “......我是不是一直像个笑话一样？就算知道他不喜欢我，就算知道他喜欢男人，还是跟在他身边死缠烂打的。”温菁低声问道。
    江锦安静下来，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温菁也没打算听他的想法。
    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很早就知道他和我哥哥在一起了。就在我哥哥十六岁那年，我在花园中看见他们抱在一起拥吻。”
    “他比我哥哥大了四岁，看见他们那样时，我简直想拿着刀去杀了傅盛！哥哥本来是我的，是傅盛夺走了哥哥对我的爱。”
    她说的很平静，江锦却是心头一震，整个人愣住了。
    好半天才犹疑问道：“你对你哥哥？”
    “是，我是喜欢他。不是兄妹情，我分的清。”温菁抬起头，坦坦荡荡承认了自己的情感，“我跟他本来也不是亲兄妹，我是后来收养的孩子。”
    “那你对傅盛？”江锦更加奇怪，“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那个心脏。”温菁再次抬手抹干了眼泪，解释着：“六年前，他千辛万苦的终于寻找到合适的心脏配型，救了哥哥。他救了哥哥的命就是相当于救了我的命。”
    “而且哥哥死之前，交代了让他好好照顾我。”她的眼中露出偏执的神色，“哥哥那么喜欢他，就算哥哥死了，我也不会让他和别人在一起。我要带着这份爱，留在他身边。”
    面前的女人即使哭肿了眼睛，但是面容依旧娇艳。江锦犹记得初见面的时候，她站在阳光下开朗明媚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她一直背负着这么扭曲的情感。
    咖啡杯冒出的热气逐渐减少，上面漂浮的油沫凝结在了一起。
    江锦看了一眼杯子，总算是从惊诧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接下来怎么办，你想过没？”江锦问道。
    “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三个一直纠缠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了断了。”温菁说完，又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角已经干涸的泪痕。对上江锦复杂的眼神，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来：“江哥，你不用这么看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傅盛要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
    江锦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他招来服务员正想结账离开，忽听温菁突然又问道：“那个男生是叫白康安对吧？”
    江锦一愣，回头再次看向她，“是。”
    “我想去看看他。”温菁落寞的抿着唇，“不仅因为他救了哥哥，更因为是我们夺走了他的人生。”
    “他在h省，你有空去看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