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蓝溪助力
作者:是窈窕但不淑女   只当细水长流最新章节     
    仲阳时,倒不似年间那般寒,降了几日雨后逐渐转了凉气。
    宫内为着南宫芷及笄宴一事忙着,南宫政也在为这事愁着。
    “除了你,她谁也不想嫁。”南宫政怒视着南宫峰若,心里想着如何罚他一罚,却又无奈一叹,不是他的错又能如何罚。
    南宫峰若冷眸一言,道:“此事陛下定有所定夺。”
    “朕如何定夺?好说歹说听不入耳,挑了多少贵家子没一个知足。”
    为这事,南宫芷不止一次闹到殿前,南宫政虽是气愤但不忍心降罪,南宫芷也就凭着这份宠溺一直闹。
    南宫峰若低着头没应,硬是将南宫政的怒气又提了上来。
    “回都一年有余,朕问了你多少次娶妻之事愣是没有结果,你要作甚?现下可好,还提着芷儿一心向你。”
    “当然,朕不会将她许配给你。”南宫政心中知晓南宫芷担不起将军府夫人身份,更不能让南宫峰若将兵权交出来。
    “你说说,你这不是给朕添堵吗?”
    南宫政扶额叹气,一气更比一气重。
    南宫峰若知晓他故意如此,也只得开口道:“臣会自行选妻,陛下无需担忧。且陛下乃一国之君,既是圣旨公主又岂会不听,只是陛下心软又宠溺六公主。”
    “你是在怪朕?”南宫政抬眸睨了睨他。
    “臣不敢!”南宫峰若拱手一礼。
    两方僵持不下,刚巧南宫芷满面落寞地跑了进来。
    见人来南宫峰若也不敢多待,便借口接蓝溪入宫退了出去,不知御书房内的商计。
    南宫峰若先去接了蓝溪入宫,又抬步去了惜云宫一见何惜云,扶着她往殿上走。
    何惜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南宫峰若心中有愧,便也空时陪陪她。
    “近来陛下又是催你娶妻了吧?”何惜云笑问道,扶着他健壮的手肘走在道上。
    她未坐车辇,也是想多看看他。
    南宫峰若点了点头,一脸淡定。
    “芷儿一向娇蛮,听不进去我与她母妃的劝,陛下心软也拿她没办法。”何惜云摇了摇头,“若是她沉稳些便罢了,属实是担不起将军府一府之责。”
    南宫峰若依旧沉默着。
    “若儿,”何惜云唤了声,看着他愈加冷漠的眼神心中暗叹,“凡事放松些心神,娶妻一事不急,不要逼自己。”
    “若儿知道。”
    她屏退身后那些人,又问道:“可跟表姑母说说那姑娘?”
    南宫峰若抬眸一怔,看着她笑意的眼神未见半分异样,心下一松。
    “我早已知晓那姑娘与你定是不一样的缘分,初次见着时便觉。”何惜云叹了声,“若非陛下对这身份尊贵要求过甚,你也早该娶了她。”
    沉默半晌,南宫峰若低眸,怅然若失。
    “她,是若儿心中之人,只是现下难继续下去。”
    “为何?”
    南宫峰若低着头不敢言多,“有些牵绊,还未理清。”
    “难以理清?”
    南宫峰若点了点头。
    何惜云面色一重,“与那事有关?”
    南宫峰若早已知何惜云知晓西塞之事,明白她现下所指为何,还是点了点头。
    沉默半刻,临近大殿前何惜云停了脚步,看着他肃色的面庞道:“有情人若是有缘定是分不开,若是无缘便不要强求。不管她与此事有无关系,避开那些顾虑,听从你心中所言,便是最好。”
    “我相信她能得你心,定是个不错的女娘。既是你心之所向,便抛开那些顾虑。”
    “你阿父阿母,也定是不愿你被仇恨所蒙蔽。”
    南宫峰若鼻尖一酸,对着她顿顿地点了点头。
    何惜云笑了笑,扶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大殿上很是热闹,南宫政与易颖先行落座天子位互相敬酒,何惜云一进殿下首之人便噤了声往她这边一礼道:“皇后万安!”
    南宫政欣喜地下来接了她,却对着南宫峰若抻了一眼,将何惜云逗乐。
    殿中之人皆在困惑南宫芷夫家一事,及笄礼一结束,南宫政便满脸不愿地招来李公公宣旨,自己喝着酒。
    一顿若有若无的夸赞过后,李公公才将最为震惊殿内之人又对萧府一击致命的恩赐言道:“现将六公主南宫芷赐婚于萧丞相独子萧祁。”
    殿内之人瞬间炸开锅似的开始议论,萧府几人亦是不知所言,愣在原地。
    南宫峰若见状不对劲便往旁推了推,示意萧阳上前接旨。
    萧阳惶恐上前,跪道:“谢、谢陛下~”
    “我……”萧祁正想反抗却被南宫峰若一手捂住,就着旁边之人的遮蔽凑近道:“表兄莫怪,这事现下不是拒绝的好时机,待回府再商议。若是莽撞,萧府定是灾祸降临。”
    萧祁才渐渐消了声,看着萧阳接了圣旨回座,满目创伤。
    如何也未曾想到这祸事降到了自己头上,萧祁无声哭泣,靠在南宫峰若背后撞了又撞。
    南宫峰若也没法子,不能让陛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只好挺着身子受着他的力。
    及笄宴一结束萧祁便拉着南宫峰若到一旁低声道:“你你你,你的祸降我头上了,我不管,你去跟陛下说说。”
    “说什么?不娶公主?还是想让陛下迁怒萧府?”
    萧祁彻底怒了,咬着牙低声气道:“那怎么办?就那六公主,是萧府能担得起的吗?”
    南宫峰若无奈地摇了摇头,“六公主的性情你即知晓,便该知定是她自己与陛下求旨嫁于你,不然陛下怎可将六公主嫁于你?这份亲,表兄定是躲不开了。”
    “她有病!”萧祁气道:“不是喜欢你吗?”
    “你才有病!”忽地一声落下,南宫芷面遮团扇走了从拐角走了过来,气道:“萧祁,不要得寸进尺!本公主嫁给你是萧府之幸,难道想让父皇定萧府一辱骂公主之罪?”
    “六公主息怒。”南宫峰若拱手道:“表兄无意之言,公主莫往心里去。”
    萧祁气又气不过来,只得强行降了火气对着她道:“公、主、见、谅!”
    “本公主不与你计较,管好你的嘴!”南宫芷复又看向萧祁,两人眼里皆有怒意,相撞之时火花不小,硬是对着看了片刻。
    “嫁于你只是一应对之策,你以为本公主愿意?田鸡变驸马,你也该知足!”
    “你可以不嫁!”闻言萧祁也不与她冷静了,“你敢不嫁吗?”
    “你!”南宫芷被气得紧,撇开团扇,愣是往前几步对着他喊道:“你以为本公主不敢吗?”
    见快得逞,萧祁笑意上脸,却被南宫峰若一泼水降了下去。
    南宫峰若挡在二人中间,道:“公主该回宫了,此等赌气之言莫要再多说,伤皇族体面。”
    看着他满脸淡定,南宫芷心下一涩,拿起团扇转身而走。
    “你干什么!”萧祁重重推了推他,“再怒片刻她便会与陛下退婚,你干嘛呢!”
    南宫峰若满眼无奈地瞟了他一眼,直直往外走去,萧祁在后面怒气冲冲地继续骂他。
    待到萧府他也骂累了,一进正厅便见萧阳与萧夫人肃色坐在上首。
    “舅父舅母!”南宫峰若拱手一礼,萧祁直往下首椅子而坐。
    萧阳怒上心头,拿起手里的茶杯便往萧祁砸去,“孽障!”
    “我又怎么了?”萧祁被砸得一脸无奈,“这又非我能左右的事,这是圣旨,圣旨!”
    萧阳气得无声,缓和片刻又道:“命!都是命!娶了这么个公主进门,萧府祖坟都得冒烟啊!”
    萧夫人在一旁顺着他的气,满脸忧愁。
    “舅父舅母莫生气,既是圣旨无力抵抗便只能应下了,陛下会体恤萧府。”
    愣是不想让南宫芷那娇蛮公主进门也不得不应承,萧阳叹着气,重重点了点头。
    “本来痛苦的该是我,阿父倒好,全怪我了。”萧祁抱着猫坐在院子里与南宫玲佩哭诉道。
    从听到圣旨那一刻开始,她便也知晓萧府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在侯府听了两日南宫鄞对萧府的同情之意才抬步来了萧府。
    “表兄安心吧。”南宫玲佩轻笑一声道:“顺着她的意便是,她不喜你又硬要嫁于你,定是觉得嫁不给兄长便近水救火,定对你无兴致,惹不到你的。”
    “你倒是聪明一回。”萧祁瞪了她一眼,“你兄长倒是好了,一身轻松,倒是我院内多了只猛虎。”
    “不去公主府过?”
    “她都想嫁来萧府看你兄长了,又怎可能会退步回公主府?”萧祁抱着猫满脸生不如死的表情,“萧府完了~”
    南宫玲佩甚是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一定那么严重,她就是娇蛮了些,不得人喜欢,说不定日后在舅母的训导下便乖了呢。”
    “也不是不待见她,阿母叫我再辟个院子过来,壮大我这院子,除了一日请安之外别去外院烦她与阿父。”
    南宫玲佩瞬间无声,天都之中无多少人喜爱这娇蛮的公主她是知道的,各大家小家的家主皆不喜自家子女与她走得太近,嫁娶一事南宫芷愣是将天都大家小家德才兼备的贵子挑了个遍也都得罪了一遍,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到萧府头上,不过也没成想一向礼数俱全又温顺的舅母也如此不喜欢她。
    “表兄,珍重吧。”南宫玲佩也无话可安慰了,只得笑笑。
    萧祁越哭越大声,院外的南宫鄞也只好进门一慰道:“表兄莫烦心,芷儿嫁来之前我会与贤妃说说,让贤妃多交代些芷儿忍着性子。若是芷儿惹了什么祸事你也可去定远侯府找我,我会帮你的。”
    萧祁止声看了一眼南宫鄞那异样的表情,更是心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南宫玲佩又堵了一堵。
    院内瞬间充斥着萧祁的哭喊声,见状无奈,南宫玲佩只好与南宫鄞一同出院留他一人哭喊。
    “芷儿这性子除了父皇,看来是无人喜了。”南宫鄞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连贤妃都拿她没办法。”
    “宠溺久了便是如此吧。”
    南宫玲佩往南宫峰若院子走去,见他在收拾细致。
    “兄长这是?”南宫玲佩看着满院的箱子一愣,“要搬走?”
    南宫峰若点了点头,讪笑道:“舅父,让我逃离这里。”
    知晓南宫芷的心思不纯,也预感以后府内的风浪,萧阳怒意一平便将南宫峰若叫了去,让他赶紧收拾东西回将军府住着,南宫芷的气就让萧祁一人挡着。
    南宫玲佩轻笑一声,“兄长日后定要补偿表兄。”
    南宫峰若点了点头,心里也暗忖是该偿还。
    收拾好东西,南宫峰若在大婚前日便搬离萧府,将东西搬往将军府后吩咐手下人收拾,又去了一趟六公主府。
    “公主可好?”南宫峰若一礼道。
    蓝溪笑了笑,“还好,自六公主许配一事一出,这几日听着他人对萧府的议论甚是有趣。”
    “不过这六公主能将心思明显到人人尽知也是厉害,只是苦了萧府。”
    南宫峰若无奈一笑,看来南宫芷的娇蛮名声都传到她这来了。
    “公主听听作乐便是,莫影响两国交好。”
    蓝溪笑着点了点头,“一个小丫头还不至于威胁到两国之交。”
    “将军此时前来,莫非又是为了蓝溪与天都贵子的宴会?”
    南宫峰若摇了摇头,叹道:“公主既是不愿陛下也不想勉强,待公主自行解决。”
    这接连月余的宴会蓝溪依旧是爱搭不理地对着那些本就不敢多言语的贵子,贵子们自恃清高,现觉得被看轻,大多都是抗着自家阿父阿母去与陛下求情。
    蓝溪这一举动也震惊了全都,更是有人放声言语凉国和亲是否真心。
    “将军放心,蓝溪也差不多该回凉国了。”蓝溪依旧笑着对他,眼神些许含伤,“皇兄已是来信催促,选婿一事蓝溪会尽快,回程也该提上时日了。”
    “公主打算何时启程?”
    蓝溪摇了摇头,“启程之前还有事未做,待做完此事,再说吧。”
    “除了选婿一事,公主还有其他事?”
    “将军放心,定不是破坏两国之交的事。”蓝溪看出了他的顾虑,亦是心事重重,道:“将军可知晓,你心爱之人背后有谁?”
    南宫峰若一顿,“公主、为何要查她?”
    “我未查她,只是捎带关系地碰上了她。”蓝溪言语间带着一丝严肃,“我是违背了之前承诺不在天都动手脚,但遇袭之事事关重大,蓝溪也不愿将军去涉险便自己查了些。”
    “不仅查到颖贵妃与猎场之事有关,更得知梁姑娘与颖贵妃的关系很是密切,将军也该知晓吧?”
    单是此前在牢狱将她救出一事他便知晓两人关系不浅,但因她不愿说清他也便相信她,没再追问。
    她与易府关系不浅,与颖贵妃更是性命之恩,躲不开这层紧密关系。
    见南宫峰若愣愣地,蓝溪又道:“一向不愿出深宫管外事的贵妃为了一个易丞相口中对他有恩的小姑娘,亲自到肮脏的牢狱捞人。明明可以派人去却要亲手救出,若说真没关系蓝溪定是不信。”
    “而且颖贵妃此人心计之深,任是蓝溪可能也比不上。”
    “猎场矮石下的那只幼崽是她派人所杀,也是她将那只大物派人在冬猎前日放了进去。”
    “就如蓝溪此前所言,为的是让你受罚。而梁姑娘出现在你身边更得了你心,难保不是为了将军身上的东西或是将军的性命。”
    南宫峰若严肃地看着她,“那公主又怎知颖贵妃是要针对在下?又为何要针对在下?我与她,并无仇怨。”
    “还有,公主既是自知矮石下不对劲,那日又为何要坐上去守株待兔让她计谋得逞?”
    即使恶人下了料,也不可能精准知晓猎物停留之地,除非是猎物自愿掉坑。
    除了蓝溪自己知晓还上前赴坑,南宫峰若想不出第二种背后之人知晓她所行之路又所留之地的原因。
    “果然还得是将军。”蓝溪自认心虚但也不慌,冷静道:“猎物不入坑,又怎能让猎主满意?又何知猎主下一步动静?”
    “既然她要借我害你,那我岂能放过她。”
    “所以公主查到猎主是颖贵妃?”
    蓝溪微微点头,回应道:“放入那大物之人是禁卫军中人,事后便被灭口。我看了尸体,虽是看着身疾实是中毒。”
    身疾?中毒?
    “迷回毒?”南宫峰若惊道:“除了阿日娜,之后还有人拿到此毒?”
    “迷回毒乃草原伽师之毒,与我身上这刹那芳华之毒同一出处,且无解药。除了伽师无人能制出此毒。”
    “而那军士死前见的人便是贵妃身旁的女婢,霜衣。霜衣给了他极多银两,又将那大物与幼子分开交给了他,他才得以出手在猎场办事。”
    “而她为何能拿到此毒,就得查查她与草原的关系了。”
    南宫峰若似是不信,“公主何知如此之多?”
    蓝溪一笑,又敬了一礼,道:“将军见谅,蓝溪此行前皇兄担心安危便将身旁暗卫调到都中各处注意蓝溪身旁之人的动向。那日与将军商议撤离兵士之时出现的三个探子也就被注意到了,那三人捕的那大物护送着去了猎场周围交于霜衣,亦是颖贵妃之人。但为了钓大鱼,蓝溪也就没与将军商议。”
    “将军放心,暗卫之事我早与陛下说过。”
    处处皆是颖贵妃,一向透明的颖贵妃为何出手?
    南宫峰若沉思着,实在想不通颖贵妃为何会出手针对自己。
    她会不会就是背后之人?
    草原伽师又为何牵扯其中?
    见他苦思,蓝溪叹道:“将军若是毫无头绪,何不去问问那姑娘?她所知晓,必定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