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突破防线
作者:是窈窕但不淑女   只当细水长流最新章节     
    门帘再度被掀开,看着他已湿透的肩膀,石阡直接拉着他往里走去,扶桑却不愿。
    “你还未许配人家,我这直接……”
    话还没说完便被石阡大力拽了进去,站稳时已至帐内中。
    石阡没再理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古籍。
    帐内的沉默加速了扶桑的心跳,他趴到她书案前,支支吾吾半晌才出声道:“阡丫头,此前那话是我说得混账了些,要不就算我欠你一次,你原谅我这一次?”
    石阡手一顿,抬眸看向他。
    帐外之时视线昏暗看不清,这下在烛火的摇曳照明之下,扶桑终于知道为何梁幂云会如此雨势还去找他。
    看着她些微红肿的双眼,他慌张喊道:“你哭了?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
    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石阡放下手中古籍看向他,心中的不满与不甘占据了所有,就算是注定那般结果,那也定要知晓答案。
    她未有犹豫,直道:“我只问你一次,你是否心悦于我?”
    瞳孔一滞,扶桑猛地一惊,差些没扶住书案倒了过去,看着她双眼愈加坚毅,喉咙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沉默半晌,扶桑突又笑道:“阡丫头怎么突然就问这种问题?怪……”
    “最后一次,你到底是否心悦于我?”
    她的语气愈加坚定而有力,眼中无半分玩笑之意,直勾勾地盯着他还余惊吓的双眼,扶桑才知她并非开玩笑。
    “阡丫头……”
    “别叫我阡丫头,那是给敬意之人的称呼,不是喜爱之人的托词。”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石阡突感内心愈加痛了起来,可想着即使是不想要的答案也总比没答案的好,喉间一哽泪水又是止不住地涌了上来。
    喜爱之人?扶桑愣愣地看着她,却依旧没开口言语。
    从未想过她真真对他这个无身世的野小子动心,此刻除了震惊,心中皆余不甘与难以言语的痛心之感。
    两人对视半晌,扶桑依旧无话可说,静得让石阡可以听得见心在叫痛的声音。
    “好了,我知道了。”她止了哭声,擦掉脸上的泪水,再次目光坚毅地看着他,“不久后我便要回都成亲,此后你也无需再来找我,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扶桑一惊,对着她红肿还含着些泪水的眼睛心中一颤。
    “陛下召回?嫁给谁?”
    “与你无关!出去!”
    两人僵持之际,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石阡直接将他拉起拽往门帘处,未等他再说什么便将他丢了出去,不顾他在外面的叫唤。
    雨势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啪啪击在他身上的一点一滴都在乱着他的心绪,可依旧没说出那几个字。
    她是皇族女娘,而我又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双亲皆亡的落难小子,而身无份,幸运地被大将军夫妇救回罢了,怎么能配得上她?如何能配得上她?而陛下的圣旨,更是不可抗。
    淋雨半刻,见石阡帐内烛火一熄,扶桑才抬步往男子营帐去,却再没踏进自己的帐内。
    一夜雨后,天还是灰蒙蒙的,总还有丝丝细雨落下,空气也愈发凉了起来,寒着淋雨一夜之人的心。
    扶桑回帐换了身衣物,可见般的一脸憔悴,往外营而去。
    刚出帐门便见兵士队伍闹哄哄的一片混乱,刚想出言整治却被抢了先。
    “闹什么?”石阡大怒,“排好了,整理队形跟在军师骑兵身后!”
    队伍立马噤声整好队伍行列,拿好了手中的兵器,一脸肃意,内心却是无底的恐惧。
    “听令!一三行队往前走,二四行队紧随其后,巾帼卫原地待命!”
    “是!”
    队伍秩序井然往前而进,不过半晌便只剩束着马尾、身穿长袍的石阡手握长枪看着余下一片女娘巾帼卫,余光瞥见不远处那人,心不禁沉了沉,但也不能过久。
    石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厉声道:“巾帼卫随我马蹄,往山侧前进!”
    “是!”
    虽是女子但气势完全不输,整整齐齐一列队伍翻身上马,石阡率先骑马而去,余下之人皆跟着她的身影而去,不过半刻营中只剩寂寥一片。
    还未反应过来是有何事,扶桑就愣在原地看着这一片光景,不巧梁幂云这时也出了帐。
    “梁姑娘。”扶桑拱手。
    梁幂云点头,“扶桑公子为何不去?无需待在这里守着我。”
    还未知是何事自然不能贸然前去,扶桑开口问道:“梁姑娘可知发生了何事?”
    梁幂云一愣,原来他是不知发生了何事,这一晚上都没听到消息?
    收好心中的疑惑,梁幂云道:“前线驻地因昨晚一场大雨全部坍塌,老先生布的线也毁了十之八九。老先生一早本欲过去整了重来,却未想巡逻探子来报草原十万兵士已至三十里外。情况紧急阿阡也未细说,现全营都出发了,该是只剩我们这几人在这了。”
    扶桑听得愣愣地,心却不时跳动得快了又快。
    十万?还是草原兵?西塞这边仅这不及八万的兵士如何应对?
    扶桑急急拱手告退,却被梁幂云叫住。
    细想了想现下这情形,若是真来不及,或许能助力一番。
    “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
    “不让他知道就是,别废话了,再不去恐生变数,去了还能助一助。”
    扶桑也来不及多想,论是梁姑娘的功夫或许他也比不得,该是能护好自己,况且还有阿寻和秦玉在。
    几人骑马赶往前线临时驻好的城墙,却已有些战火的痕迹。
    赶往梁木那边时已是有兵士受了伤正在往回拉,梁幂云侧目示意,阿寻点头,往伤员那去。
    “不是还有三十里吗?怎么会这么快?”扶桑囔囔道。
    几人加急往梁木那去,只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灰蒙蒙的战场。
    “老先生。”
    梁木回头,眉头瞬间紧皱,“你来此作甚?这里战火连连,危险之地你岂可乱来?”
    虽说是平常疏松的关心之语,但总让人感觉其中不止是对寻常人的关心。
    梁幂云讪讪点了点头,“这边情况紧急,总得来出些力,不然白白承了那多日的照顾。”
    “阿寻已去助苏医师治伤员,老先生可放心后方。只是小女子有一问,为何草原兵驻扎三十里外,现下却是如此?”
    梁幂云着眼看着下方的茫茫硝烟,血腥气也浓了些。
    “哈布其假意驻扎三十里外,实际早已在昨晚大雨冲破前方防备之时便遣人偷进这边,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胜利在望却半途折返,不知是否埋了什么招,我正想不通为何。”
    哈布其?梁幂云心中一称,该是报仇的好时机。
    不过为何要半途折返?这不该是赢家之举,更不是哈布其那等桀骜不驯又自作聪明的人会有的想法。
    “老先生可知草原兵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最新探查,二十里外。”
    “那么快?还未过去两个时辰队伍便进了十里?”扶桑讶异道。
    梁木摇头,“哈布其率先带着一队兵马往前驻扎,大队伍还在后方。”
    “那这不是一个绝佳的擒王机会?”
    “不可!”梁木怒看了眼梁幂云,知晓她作何想,“哈布其身边虽只一队兵马但却是草原王身旁的精骑队,作战能力胜过一万兵马所能敌,这也是草原最近这几年训练出来的,用在这里一看就是早就想好了西塞会遣人去偷袭,要以此来破除西塞最有力的将领,此举不可!”
    “但若是任他继续前进开路,十万大军便可在这一日之内行至阵前。”梁幂云回视着他的怒目,“若是有法子可寻,当破!”
    “那也是西塞将士的事,不轮你插手,速回营中!”
    看不懂这如此着急的神态,梁幂云内心疑惑,却也不敢与他多争辩,若是气极了他,前线可就少了一位掌权人,草原更易破除局势。
    梁幂云一礼退下了城墙,扶桑只得紧随其后。
    “扶桑公子,此时这等情形你无需再护在左右,去听军师吩咐就是。”梁幂云站定,转身对着他,余光瞥见扶桑身后的梁木,依旧挺直着腰板提防着战场的形势。
    “属下的任务便是护着姑娘,军师也是如此吩咐的。”
    此等危急关头还只顾着一人的生死,梁幂云惑然,心里也渐渐攒着怒意,压压声又道:“身后百姓的生死比我更重要!无需跟着,小女子能护好自己,更何况秦玉在此。”
    秦玉点点头。
    “可……”
    见他依旧犹豫不决,梁幂云暗忖了一计,半晌示意扶桑往下走去,出了梁木的视野开口道:“扶桑公子可否去一探哈布其身旁那支精骑队伍多少人?又各是何身材?武器又是什么?小女子需要详细的情报。”
    这倒是不难,可若擅离职守,“军师会打死属下。”
    “西塞如今情形老先生管不了你。”秦玉突开口道,将两人一惊,四目盯着他。
    秦玉讪讪低下头,两人却觉此话有理。
    “那属下现在就去,定会给姑娘一份详具的情报。”扶桑拱手,遂转身离去。
    待人走远,梁幂云转头对秦玉道:“去山头一侧看看石守将情况如何,若是能帮就帮,顾好安全!顺势探查一番情况。”
    “那主人……”
    “无需担忧,我去找阿寻帮着救助,一定要确保她们每一人的安全。”
    “……是。”
    不消半刻梁幂云走向救助地,所见所闻之处一片哀嚎,个个皆是绑着一处纱布,也未见多出血。
    才一次进攻便是如此,若是多来几次岂不得攻下这前线城墙?到那时才是该哀嚎一大片。
    梁幂云无奈摇头,看来西塞的兵士还难以撑住这里。
    抬步往阿寻之处,梁幂云道:“如何?可严重?”
    “伤势倒是不严重,每人皆是一处刀伤枪伤,也就见了血,只是不知为何如此嚎叫。”
    “许是新兵未上过战场受过伤,若是能治便治,也顺一下他们的恐慌,莫影响到前方之人。”
    阿寻点头以应,刚想拒绝梁幂云的助力,忽闻一声尖叫,望向受伤兵士那片之时却是个个口吐白沫,有的甚至是鲜血。
    “怎么回事?”苏医师急忙上前一探,阿寻也追了上去。
    将脉全部摸了一遍,还是未见有何异状,“那为何会如此?”梁幂云问道。
    中了刀伤枪伤罢了,怎么会……
    突然一定,阿寻蹲跪着摘下一口吐鲜血之人的纱布,还未拆完便闻道一丝腐烂之味,看到伤口之时已是化脓肿烂了肉。
    心忖果然,阿寻离远了些换了好几次气,带来一粗布盖在那人身上,走向梁幂云时示意苏医师也离远些。
    “该是中毒了,而且是伽师一族最为要命的毒。此毒,阿寻无解。”
    “中毒?”苏医师讶异,“是何种毒?居然如此要命?”
    “伽师的传族之毒,腐心毒,顾名思义,可毒心。只需一点即可要人命,且会传染其他人。”
    “传染?那这……”苏医师望向周围一片徒弟与无伤兵士,猛得一喊,“全部撤离这里,往外去,不要留一人!”苏荷也被他拽了过来,护在左右。
    刀刃上抹毒?真是够阴险狡诈!梁幂云气在心头,将哈布其的死期又提前了几日。
    “腐心毒真真无解?”
    “也不是,只是阿寻解不得。此乃伽师传族之毒,只有族长可拿着传承下去,解法也仅他可知。既是被主族拿去,或许解法在他们身上也不一定。”阿寻突双眼冒光,“对!主人。此毒一闻便会中毒,若是抹在刀刃上亦会散发,没有解药在身侧一刻后便会毒发身亡。带队之人定有解药在身上以备中毒之时。”
    若是如此,那便得去拜会拜会哈布其那贼人,梁幂云暗忖,对着阿寻突感有望的眼神却是一滞,但想此事她该知晓。
    将苏氏二人支走,梁幂云忧心开口道:“草原这次带队之人,便是哈布其。”
    阿寻一愣,心中那万般屈辱再次涌上心头,不时已是怒意渐起、杀意愈甚,看着满地中毒之人更是怒意旺盛。
    “主人!”阿寻拱手,“请主人允阿寻前去报仇,杀了他。”
    “我知你报仇心切,但他身边有一支精骑队,说是草原王身旁的暗卫,你可知?”
    “精骑队!”阿寻一惊,“居然如此手笔来攻西塞,是铁定要了西塞这片地。”
    “看来杀他确实不易,若是偷袭也不定能杀的了他。”
    “为何如此说?”
    阿寻整了整思绪,不知如何讲起。这支队伍是她在逃离前便已是大杀四方的常胜暗卫,无人可破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无人敢挑战这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