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病房走廊中，张申昀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之前对病患的差别对待，是不是真的是对的；当初选择医生这个职业真的是对的吗？自己的道心到底是否真的稳固，一点小小的挫折居然就能生出反驳的想法。
    张冬天拍了下张申昀的手臂，没有说什么。感受着手臂上的感觉，张申昀笑了下，说道。
    “没事，走吧，下一间。”
    ...
    一晃就是门诊时间，张申昀跟在李翼俊教授身后进了诊室，准备时间李翼俊见张申昀不似之前一般优哉游哉，调侃了一句。
    “不至于吧，张医生，人患者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还这副德行。”
    “喂，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得不佩服李翼俊在律帝的情报网，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这么快就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
    李翼俊：“wuli冬天挺关心你的，还问我要不要给你开导开导，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用了。”
    说完转过椅子，开始了叫号，站在身后的张申昀不着痕迹地翻了个小小的白眼，随即拿起病历开始翻看。
    正当张申昀以为今天的门诊也如往常一般顺利的时候，楼下一阵刺耳的急救车的警笛声传来，不到三分钟，张申昀的电话就在兜里震动了起来。
    向前一步，弯下腰把手机上的备注给正在向患者交谈的李翼俊看了一眼，得到李翼俊的允许后才出门跑动起来接了电话。
    “内，我马上到。”
    电话那头奉光贤教授说的是很严重的击打伤，唔哟，没想到现在这个法治社会还能出现这么恶劣的行径。
    挂掉电话，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当张申昀来到人满为患的急诊科时，一群医生护士正风风火火地处理着病床上的患者。在一架病床前找到奉光贤教授，张申昀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奉教授，人在哪里？”
    奉光贤转过身，一只手转过四架病床。
    这个动作让张申昀为之一愣，这是发生了械斗还是什么才能同时伤这么多。
    奉光贤见张申昀不解，便向他解释原因。
    “这四個都是警察，估计是追查罪犯发生了肢体冲突，现在最严重的是三号床那位，颅内出血，腹部内出血，初步估计还有肝脏，脾脏破损。诶哟，还是个女警察，这群罪犯下手真狠。”
    听到女警察三个字的时候，张申昀拿x光片的手一凝，心里忐忑地走向了三号床，拉开帘子，入眼是自己最熟悉的一张脸。哪怕这张脸被血污覆盖，紧闭着双眼，血色掩盖下的下颚还有一道划痕，张申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躺在床上的，那是自己的妹妹。
    张申英。
    张申昀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没能站稳，用力地扶着病床上的栏杆，手指攥的铁青，张申昀极力请求奉光贤说道。
    “奉教授，请您尽力救救她。”
    奉光贤猜到病床上的人跟张申昀是亲人，用力地点点头，答应了张申昀。
    张申昀在急诊科住院医前来紧急处理的时候退在他们身后，拿起电话，向几个教授都打去了电话。
    “喂，李教授，帮我个忙...”
    “金教授，能帮个忙吗？...”
    张申昀紧张地给张申英检查了腹部，照了x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情隐患终于浮现，四位急诊患者情况都十分严重。
    奉光贤：“立刻安排手术室！赶紧通知四位患者家属签字，马上去通知普外科，心胸外科，把神外也叫来。”
    一下子，五人组里三大教授齐聚急诊科，三人见到忙的不可开交的张申昀，接替了他的工作。
    蔡颂华：“你先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们，等会儿打起精神进手术室救人。”
    张申昀见到已经去了束草的蔡颂华，有些惊讶。
    蔡颂华见他想问什么，但现在不是聊天的时间，横眉说道。
    “手术结束了再问，你现在先去休息！”
    张申昀签了自己倒霉妹妹的手术同意书交给护士后，便推着病床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外的红灯亮起，一条生命正夹在医生和死神中间，观看着医生和死神的博弈。而这样的灯，不知同时亮起多少盏，不知能回来多少人。
    灯亮许久不熄，灯下没有感受灯光的人，只有焦急等待的心里默默地祈祷。走廊尽头的窗外，许久不见的阳光直射大地，又不知从哪里落下，天色逐渐变暗。
    晚上十点过，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率先出来的是巡回护士，她的手中有着这次手术的结果。
    张家人疲惫地站起身来，焦急地询问着结果。
    “手术很成功，等会儿会转去重症监护室，允许一人前往探视，大概十分钟后，主刀医生会为你们详细讲解手术。”
    一句话，让三人都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救下来了。
    “唔，都叫她别当警察了，偏偏不信邪，你说我要是没了她，我该怎么向她妈妈交代。”
    张辰哲红着眼强忍着悲伤说着在女儿面前从没说过的话。作为哥哥的张辰贤叹了口气，用手揉着弟弟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他。
    联合手术，从来都不好做，更何况还是三大科室联合，手术结束后，从教授到护士没有一个是生龙活虎的，手术室内，张申昀正挨个挨个感谢着教授医生和护士们。
    第一次体验作为家属的感受，张申昀心里一丝一毫不敢松懈，他真正理解了，理解了为什么会出现各种极端情况。
    消毒完毕，三位教授在休息室商量着谁去讲结果，这次可是手术台上的是张申昀的妹妹，一想到可能会遇到自己的老师，几人都是牙酸，很是害怕。
    李翼俊：“手术结果谁去？还是我们三个都去？”
    蔡颂华坐在沙发上，端着张申昀进手术室前托张冬天准备的已经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大口，蜷着腿说道。
    “三个都去吧，老师会我们感到自豪的，而且老师的感谢你们就不想听听？”
    蔡颂华的话总是那么直击人心，金俊完和李翼俊心动了，两位都是横跨两科的医学界大佬，他们的感谢，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于是，三个人结伴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诊室，但一见到两位教授，金俊完和李翼俊又焉了。蔡颂华看到两个废物如此不堪一击，接过重任向家属汇报手术结果。
    “手术中间...我们进行了...所以，现在张申英患者的情况没有太大问题。”
    张家三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张辰哲激动地握住坐在自己身前的李翼俊和金俊完的手。
    “太感谢了，这妮子能捡回一条命，这都是托医生们的福。”
    张辰贤和成孝真则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学生，成孝真环视三人欣慰地说道。
    “你们，做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