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上，他每次都站在米芳母女那边，训斥女儿。物质上，女儿有的米图有，女儿没有的米图还有，这就是不争不抢吗！
    脑子里过着这些事，程孝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十点多的时候才睁开双眼。
    醒来后，他缓缓坐起身，刚才自己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但女儿却再没有入梦境，不由有些失落。
    他有些口渴，打算出去倒杯水喝，但正要起身时听到了外面有说话声。
    想起女儿曾经说过的米芳母女在他面前是一个样，在她面前又是另外一个样，他就鬼使神差的没有走出去，而是悄悄站在卧室门后面听外面的对话。
    “妈，你怎么打电话让我回来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和朋友约好了出去玩的吗！”
    客厅里，米图百无聊赖的扣着手机，嘴里埋怨着米芳。
    米芳看了眼卧室，见卧室那边没什么动静才轻声道：“你小声点，老程还在家呢。我叫你回来当然有叫你回来的道理，昨晚他一夜没睡，早上我见他的电脑上显示着袁立的论文，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你收钱帮别人拿论文给他改呀？”
    一夜未睡，袁立的论文，见了她就问米图。
    这三件事连起来让她不得不谨慎对待，程孝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然而卧室门后面的程孝隆听着外面的话，却是如遭重击！
    他只是以为米图和袁立处了男女朋友，才帮他把论文拿过来修改的，没想到米图让自己修改的不止袁立的，她这是在卖他的脸面啊！
    而且，这事米芳竟然也知道！
    他很想冲出去质问米图为什么要这么做，质问米芳为什么不阻止米图还帮着她瞒自己！但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他还是忍住了。
    “不会吧？”
    米图停下抠手机的动作，抬头看向米芳。
    米芳叹了口气，她感觉八成就是这样了，不过她转了转眼睛，说道：“如果等会儿他要是问你这件事，你就说自己啥也不知道，你也只是答应他们让他帮着看看，并不知道他们在论文上写了他的名字，更不要提收钱的事。”
    米图点了点头，想起这些年把程孝隆忽悠的啥都信她们的，就也没那么担心了，笑道：“那老头子好忽悠的很，我知道该怎么说。”
    米图的语气里全是对程孝隆的嘲弄，完全没有往日里的敬重，连称呼都从程叔叔变成了老头子。
    米芳嗔怪道：“你最近是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在家里别这么称呼他，万一被他听见了呢。”
    “他不是在睡觉吗。”
    米图不以为意。
    米芳拿她没办法，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程孝隆熬了一个通宵，现在肯定在睡觉，要不然她们也不敢在家里讨论这些事。
    “程佳不在了，以后这个家里就你一个女儿，你要好好的哄着老程，他的人脉还是能帮你不少的。”
    米芳劝着米图，就算不想好脸哄着他了，也得等他对她们没用了再说。
    两人打的一手好算盘，卧室门后面的程孝隆气的浑身颤抖，他一直以为米芳是温柔善良的，以为米图是乖巧懂事的，却原来这些都是她们表演给他看的！
    而她们真正的嘴脸却是这么精明又功利！
    “对了，妈，我昨天梦到程佳了。”
    外面米图的话又吸引了程孝隆的注意，事关女儿，他赶紧竖着耳朵去听。
    “梦就梦到了呗。”
    米芳没怎么在意，择着手里的韭菜。
    然而米图想起昨晚那个梦，脸色就有点难看，她梦到了程佳流着两行血泪向她索命。
    不过她没把袁立把程佳推进河里溺死的事跟她妈说，所以这时候也就没有多说。
    两人又聊起了其他话题，程孝隆听了半晌都没再听到女儿的情况，就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米芳两母女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见程孝隆走出来，米芳就笑道：“老程，图图知道你爱吃韭菜馅的饺子，这不来的时候看这韭菜新鲜就卖了点，咱们中午吃饺子啊。”
    程孝隆应了声，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看，米芳就冲米图使了个眼色。米图会意，就放下手里的活儿，来到客厅把几盒营养品拿到程孝隆跟前。
    “程叔叔，我同学给他爸妈卖了这种营养品，说吃着效果不错，不过就是国外的，很难买到，我可是托了他很久才帮我买到了这几盒呢。”
    米图半似撒娇的说道，但程孝隆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笑着说她孝顺，而是脸色依旧难看。
    程孝隆哼了声，“哪个同学？袁立？”
    米图被问的愣了愣，看老头子那脸色，想来确实是知道了袁立论文写他名字的事，心里骂他老顽固，面上却笑道：“不是，程叔叔之前说过袁立这人品行不行，不许我们和他多接触我还是记得的。”
    程孝隆看着米图这乖巧的样子，只觉得心痛与讽刺，他一直拿米图当作亲生女儿对待，甚至他知道自己女儿性子太强硬，恐米图受了委屈，处处都维护她，然而她却拿他当傻子一样的骗，他难道就那么好骗吗！
    “我问你，袁立的论文是怎么回事？他的论文上怎么有我的名字？”
    程孝隆早上有点乱，回卧室的时候忘了关闭电脑，米芳已经看到了他电脑上显示着袁立的论文，所以这件事必须发作出来。
    不过女儿现在是死是活，他直接问的话米图肯定不会跟他说实话，必须得暗暗调查。
    米图被程孝隆质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惊讶道：“不能吧，他的论文上怎么会有您的名字呢？”
    随即她又低下头满是歉疚道：“之前袁立找到我，说他是佳佳姐的男朋友，而且佳佳姐答应了他要把他的论文拿给您看的。但是佳佳姐负气离家，连他也没有联系了，我怕佳佳姐哪天回来后后悔，所以就把他的论文拿给您看了，不过怕您生气，就说是我的。但是他在论文上加您的名字，我是真的不知道！”
    袁立虽然已经是博士学位，但他写的论文和研究了半辈子的程孝隆来说还是太浅显了。在这样的论文上写程孝隆的名字，完全不会给程孝隆增加权威性和知名度，只是向外面的人表达出一个意思，那就是程孝隆看好袁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