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擦得到自己擦一下,要是擦不到待会我来帮你擦。”
方自荣急匆匆的将方子玖带回家,随手将药和棉花放在桌子上。
本想让他做早饭的话,到嘴之后又咽了下去。
连忙换上刚才湿漉漉的衣服拿上锄头到地基里面忙活起来。
方子玖拧着眉头,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身上的衣服几乎和皮肉粘合到一块。
强忍着疼痒拿了些外面的碎柴,生着火笼的火烧上一壶热水。
随着柴火温度的升高,逐渐变得有些好受起来。
依旧浑身上下都在瘙痒,坐也坐不下去,躺也躺不下去。
那感觉老难受了!
“汪汪汪!汪汪汪!”
外面传来小花狗急躁的叫声。
“把这小家伙给忘了!”
方子玖懊恼的走出去,将抖成一团的小花狗给放出来。
看着它奶凶奶凶的模样,内心里稍微有些慰藉。
转身时刚好看到杨丽珍和方自荣,身披蓑衣淋着大雨在清理地基上坍塌的泥土。
“唉!”
微微叹息一声,去灶房内倒热水洗漱起来。
身上要是没起水泡,他现在已经在地基里面清理着泥土了!
方自荣特意为他量身定制了一把挖地专用的锄头。
动工挖地基挑选的时间是个非常好的日子。
正值雨水季的时候。
地基上面挖出来的泥土全部堆到石板路面上。
下大雨时利用山上冲下来的山水,将所有泥土全部给冲刷下去。
省去了非常多的人工和时间。
毫不夸张的说老天爷都在垂怜这个家,帮了非常大的忙。
天时地利都在占据着,可惜人不和。
好好一个家被他母亲一张臭嘴,加上暴躁的脾气给完全败坏掉了。
“汪汪汪!”
小花狗屁颠屁颠的跟在方子玖脚后跟。
进入灶房里在火笼旁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
哼哼唧唧发出一阵阵舒服的呻吟,又好似在表达着昨天晚上的不满。
“你倒是会享受。”
方子玖笑着摸了摸它身上的毛发,没忍住瘙痒动手抓了抓。
手上顿时沾染上一股脓水的腥臭味。
满脸无奈的再次洗了洗手,将昨晚吃剩下的冷菜冷饭,全部炖到大铁锅里。
生着土灶内的柴火。
顺带着将罗锅里面剩下的鸡汤,炖在锅脚架上面。
方子燕起床来到灶房里,顿时从方子玖身上闻到一股臭味。
紧皱着一张小脸捂住口鼻:“哥,你身上什么味呀?这么臭。”
直冲大脑刺鼻的味道让她异常反感。
方子玖半蹲在一旁烤着火,非常的无语:“身上起了些水泡。”
这散发出来的味道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哦!”
方子燕迷糊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倒水洗漱起来。
“啊东,啊东。”
灶房外面传来了方自华的喊声。
方子玖起身走出去,就看到方自华端着一大盆的大红李子站在外面。
见到他出来时脸上露出一抹牵扯的笑容:“李子树上的李子都快掉完了,你家兄妹两个要摘吃呢呀!”
方子玖笑了笑,张口就胡诌:“我们也去摘吃着呢!吃不了那么多。”
家里面栽种着一颗大红李子,一颗花红果,一颗葫芦梨,一颗绿皮雪梨,两颗三月桃外加一颗八月桃。
这个季节果树上全部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果实。
所有果树全部是他爷爷在世时栽种下来的。
可惜栽种果树的地皮全部分到方自华头上。
他倒是想去摘一些,可惜杨丽珍千叮咛万嘱咐一律不准摘。
要是让她见到了,弄死方子玖的心都有。
“找个盆出来把这些拿去慢慢吃吧!葫芦梨和雪梨也熟了,想吃就自己去摘。”
方自华拉家常似的说着,哪里会不明白。
这兄妹俩根本没敢去摘过,地面上掉落的满地都是。
掉落下来的果子全部被杨秀兰捡去喂猪了!
“哦!好的。”
方子玖转身回到灶房找出来一个菜盆子。
方自华将满满的一盆给倒入进去,再次叮嘱道:“想吃就自己去摘。”
偌大的家里面也就只有这兄妹是小孩子。
俩人要是不去摘,杨秀兰也只会等着全部脱落捡去喂了猪。
“嗯嗯!我知道了!”
方子玖点了点头,转身将菜盆给端了进去。
这一刻内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似的。
方自荣和杨丽珍清理完地基上的泥土,进入房间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刚一进入灶房,杨丽珍那毒蛇般阴冷的双眼,直接瞪了过来:“你在家起什么作用?那么一大早上猪也不会喂一下。”
骂完直接提着猪食桶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
啪!啪!啪!
“抢你死,你个老不死的肿脖子,天天喂你捣肚子还喂不饱,还捡嘴呢啊是……”
啪啪啪!啪啪啪!
猪圈外面传来杨丽珍指桑骂槐,打骂三头壮猪的怒吼声。
那声音大的好似故意让整个家里面所有人都听见似的。
方自荣进入灶房内,脸庞淡漠:“吃饭过后我帮你擦药水。”
说着自顾自的将饭菜给搬上桌。
“嗯!”
方子玖低沉回应,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唯有偶尔看向小花狗的目光中才带上一丝感情色彩。
三个人在火堆旁烤着火,等杨丽珍把猪喂完进来才准备开饭。
“呕!”
杨丽珍一进来就闻到一股直冲大脑的刺鼻气味,当场发出一声干呕。
嗅着鼻子寻找之后,发现这气味是从方子玖身上散发出来的。
毒蛇般阴冷的双眼中瞪着方子玖,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自己盛碗滚一边吃去,不要在桌子旁边恶心老子。”
闻到这股刺鼻气味,她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方子燕和方自荣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漠不关心!
方子玖嘴唇动了动,拿起饭碗泡了些鸡汤,尽量让自己离桌子远一些。
“汪汪汪!汪汪汪!”
小花狗闻到香味,黑宝石般的大眼珠子眼巴巴的望着几人。
“这里是人吃饭的灶房,你把狗领进来找死。”
杨丽珍满脸怒容的瞪了他一眼,起身重重的一脚直接将小花狗给踢出门外。
“汪……汪……”
小花狗被踢在外面的包谷叶子上,断断续续,吃痛的哼唧叫喊起来。
方子玖内心里下意识的一紧,在听到声音后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闷头干饭起来。
一家四口坐在那里,仅仅发出咀嚼时的轻微响动,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说话,只有沉默和不安。
每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都像是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滴滴答答的雨点滴落在屋顶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动,宛如整个世界都陷入到深深的悲伤之中。
方子玖内心里只剩下了一种感觉,用呼吸来告诉自己还活着,但这样生存下去又像是死亡在等待着他。
匆匆吃完一碗白米饭就放下了碗筷,肚子里吃了个半饱。
方自荣吃完放下碗筷,毫无精气神的看向他:“你先去拿个碗用开水把药泡起来,等我抽完烟帮你擦。”
说着拿出草烟包动手卷了起来。
“嗯!”
方子玖低沉的回应,自己动手将药给泡起来。
杨丽珍拉拢着一张脸,匆忙将碗筷洗好,背起篮子就出去割猪草了!
方子燕喂完小花狗,下雨天哪也不想去,拿出作业做了起来。
下着大雨根本无法施工,三个石匠谁都没有过来。
再加上明天就是中秋节,已经给自己放假了!
“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擦药。”
方自荣将烟头给碾灭,撕开棉花揪出一小撮端起了药碗。
方子玖脱下全身黏兮兮的衣服,仅仅穿了一条裤衩。
大腿上有着点点滴滴的红疹,屁股上已经长满了淡黄色的水泡。
身后和胸脯子的水泡已经破裂了,东一块西一块大面积的溃烂,看上去异常恐怖。
方子燕在旁边偷偷看了眼就不敢再看了,浑身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着,连笔都拿捏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