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红的双眼
作者:丹dance   龙与皇冠:法兰最新章节     
    伯恩斯小姐在弗勒格返回陆桥之后接管了弗兰西的日常安排,虽然她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但她还是尽力让弗兰西这个行伍出身的‘大老粗’尽快适应本地上流社会的节奏。这天在南郊区伊森公馆举办的舞会上,弗兰西总算是深入接触到了‘社交女王’伊森夫人和她号称‘未来半岛第一美人’的女儿米雪儿.伊森小姐。
    这伊森小姐虽然尚未成年,可青春的外表下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手段玩得真是一把好手,三五招下来弗兰西就有点动摇了。好在眼下弗兰西还被当红的塞述舞姬阿孜吊着,要不早就被伊森小姐拿下了。离开伊森小姐弗兰西有些意犹未尽似的呆呆站在舞池边上发愣。
    就在这时他身后有人讲话了。 “哼~别上了那个小婊子的当哦~”伯恩斯小姐的声音冷冷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弗兰西身后的沙发上了。
    伯恩斯小姐虽然是巴斯顿贵族,但她可算是在自由城长大的。她与伊森小姐一样都是未成年时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并且十五六岁就开始混迹自由城的名利场了。而且她在当年的风头可不是今天伊森小姐能比的,未成年时伯恩斯小姐就已经成为了名利场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因此刚才伊森小姐的这套手段,在伯恩斯小姐眼里简直太初级了。不过伯恩斯小姐说出‘小婊子’这种脏话来,好像也并不符合她贵族淑女的出身。这让人感觉就好像是城里平民区的二流妓院里的妓女们在相互争风吃醋一样。
    弗兰西听到伯恩斯小姐这么讲话,只是淡淡一笑。他虽然不是一直在宫廷子里圈养长大的孩子,但还是能够理解今天伯恩斯小姐又撞见朱利奥的糟糕心情的。弗兰西当然也没有对美丽可人的伊森小姐动情,对他这种骑士团的军官来说,只有战场上厮杀才能满足他那虚无的荣耀感。或许真的如他敬爱的哥哥所评价的那样:‘我这个弟弟,还是个只顾着玩骑马打仗游戏的大个男孩儿!’
    所以伊森小姐一走弗兰西就把晚上的邀请忘到了九霄云外,而他现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令他产生不适感的家伙身上了。就是那个坐在角落里穿着奇装异服戴着诡异面具的家伙。弗兰西虽然不是教廷的审判法师,但他清清楚楚的从这个家伙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异能的力量。
    弗兰西盯着舞池另一端的那个被称作‘克郎姆大人’的怪人问伯恩斯小姐道:“那个衣着怪异的家伙你认得么?”
    伯恩斯小姐扫了一眼摇头回答:“不认识……这类‘江湖骗子’和‘各路神仙’自由城太多了。好像几乎每隔一两年,城里都能蹦出几个这样红透了半边天的家伙,全都自诩什么大师半仙的名号,有些甚至还敢说自己是尼尔兰皇族后裔呢!不过一般不到一年,这类家伙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么是身份露馅卷了一大笔钱财跑了;要么是得罪了某个大人物被突然请走从此永远消失;当然更多的是默默无闻的消失在了公众视野之中。因为这类人实在太多了,层出不穷的套路也见多了,现在自由城里不论是贵族还是老百姓早就见惯不怪了。”
    弗兰西耸耸肩,伯恩斯小姐又说道:“这自由城其实就是个大号的戏院子,铁打的戏台流水的演员。你方唱罢我登场,唯独不变的就是这场戏台上演得都是些似曾相识而又崭新的戏码罢了。”
    伯恩斯小姐满不在乎的说话语气,活像个老江湖对小菜鸟盘道行一样。虽然回答的很是敷衍,可这一番话却也道破了这名利场的‘天机’。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真的到处是骗子和投机者。他们像一条条潜伏在平静水面下的鳄鱼一样,随时等待着下一个受害者。
    “噢~天啊~怎么又是那个丧门星!我失陪了。”伯恩斯小姐没说两句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得转身就要逃。弗兰西转头一看原来是朱利奥,再回头看伯恩斯小姐她已经从沙发上消失了。
    “啊~亲爱的兰西阁下!真是太巧了,我们又能继续愉快的谈话了~啊呵呵呵呵。”老远朱利奥过来就开始打招呼了。朱利奥还是想要再正式邀请弗兰西去贝托尼府上。弗兰西当然明白这用意,只是他早已对贝托尼家的人厌恶了,于是根本不想搭理对方。
    弗兰西一边的敷衍着朱利奥的邀请,一边还是忍不住把眼睛继续瞟向那个唤作‘克郎姆大人’的家伙。此时舞池对面的那个戴面具的怪人,他正在和几个来自阿卡城的撒拉逊商人聊得火热。突然那面具的家伙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似得,那象牙白色的鸟嘴面具下的嘴角立刻露出了一丝险恶的笑容。就在这一瞬间冥光一闪!劳拉手中的高脚杯‘啪叻’一声碎掉了。无数水晶玻璃的碎屑伴着杯中金黄色的香槟在空中下坠,可弗兰西却看到它们下坠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仿佛是失去了重量一般。周围的人们的动作也一样慢了下来,就好是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卡住了一样。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使用了魔法!?
    舞池的音乐还在继续,但时间仿佛全都凝固了。弗兰西似乎进入了幻觉,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极其缓慢。眼前朱利奥因为酒杯破碎受惊而扭曲的嘴脸,在这极慢的时间中看起来更加可憎了。弗兰西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宴会厅里的时空似乎都已经扭曲了。在扭曲的空间中那个戴着高鼻面具的怪人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弗兰西不禁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那象牙白色面具下的那对眼睛如同燃起了殷红的火焰。
    ‘你好啊~战神小王子~龙德.弗兰西.格兰特,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兰西.福德,多么有趣的名字啊~兰西~福德~兰西~福德……’幻境当中那个带面具的怪人犹如玩弄猎物一样,不断的反复重复着弗兰西的那个假名字。弗兰西非常惊恐下意识的就想动手,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一样,原来他自己也陷入了时间变慢的旋涡根本抬不起手来。
    “兰西阁下?兰西阁下?…”一个女声终于把弗兰西从幻境当中拉了回来。原来是伊森夫人。
    弗兰西这才如释重负的缓和了心神,可是一转眼那个克里姆大人居然从沙发上消失了!弗兰西心中立刻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这种恐慌他以前从未体验过。无论是面对大海一般的兽人大军,还是小山一样巨大的恶魔,他都是从不畏惧拼死一战,可是今天他却被刚才的怪人弄得不知所措。
    被伊森夫人叫醒后,弗兰西顾不上礼数根本不搭理伊森夫人,而是直接穿过舞池来到了舞池对面的沙发,然后发疯似地左右寻找。可是到处都看不见那家伙的身影。就在弗兰西着急万分几近失态的时候,突然有人拽住了他的胳膊。原来是伯恩斯小姐!
    伯恩斯小姐被吓得脸色苍白,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殿下!我看你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弗兰西此时双眼茫然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我记得刚才我正和朱利奥讲话。然后,然后突然进入了幻境。那个,那个戴假面的怪人隔空传音跟我讲话!”说着开始像喝醉了一样的不受控制的左右摇头,好像是在寻找那怪人,也好像是想要把脑子里的幻象甩出去。
    伯恩斯小姐赶紧捧住了弗兰西的脸说:“弗兰西,你冷静下。你刚才跟朱里奥讲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你没有跟他们讲完就直接拉住伊森夫人跳舞了。你们俩跳了一半你突然停下了就,然后直接穿过舞池来到了我这边,我一直坐在这里没看见有什么怪人。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在你跟朱利奥他们说话之前就已经走掉了!”
    弗兰西一听大为震撼,他不肯相信的说道:“不可能,我完全不记得我跟伊森夫人跳舞的事情!”
    伯恩斯小姐这时也感到事情不妙,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和朱利奥正在讲话的时候,突然就去拉住了路过的伊森夫人,劳拉惊得打碎了酒杯还。你不容分说拉住伊森夫人就进了舞池,然后就开始跟着圆舞曲快速得旋转跳舞。吓得伊森夫人不断得提醒你还!这都是我亲眼看见的。”
    弗兰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话来:“这…这不可能,伯…伯恩斯小姐,我今天不舒服…我们可以即刻回去么?”
    伯恩斯小姐连忙点点头,她转头对露露说道:“快,请福莱副官过来。再让昂泰拉准备好马车,我们这就回公馆去。”露露大概是茱莉亚生日舞会那晚因为自己贪玩而让伯恩斯小姐涉险后感觉自责,所以最近几次出席活动她都绝不离开伯恩斯小姐半步。今天她看见弗兰西这般模样也被吓得够呛,听到伯恩斯小姐吩咐立刻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弗兰西缓过心神后觉得头疼欲裂,伯恩斯小姐赶紧扶着他坐在了边上的沙发上。这时福莱副官也跑了进来,见到伯恩斯小姐蹲在弗兰西身旁,立刻上前赶紧问道:“殿下怎么样了?我方才看您让露露小姐准备车驾去了。属下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就这样了?”
    伯恩斯小姐起身焦急的说道:“我也不清楚,就是好好的,突然发起癫来。好像,好像跟他哥哥的……”
    伯恩斯小姐说着突然欲言又止,好像是懊悔说错话似的闭了一下眼睛又改口说道:“福莱副官,给马利诺家佩吉佩里的信已经捎出去了么?”
    福莱赶紧回答:“哦,已经传出去了,说我们午夜前就会回公馆。嗯…殿下现在不舒服,要不再捎一份口信请马利诺家的小姐今晚不要来了?”
    伯恩斯小姐摇摇头说道:“不不,她们来得正好!福莱副官,你先领小殿下回车上。我去跟伊森侯爵道别,要不然就太失礼了。随后我们在门口车上会合,去吧。”福莱得令立刻搀起弗兰西就往外走,伯恩斯小姐转身去找伊森侯爵告辞了。
    可是伯恩斯小姐刚转过门厅一个奇怪的腔调就传了过来。“哎呦呦~这不是巴斯顿的莉娜.伯恩斯小姐么?什么时候来伊森府上的啊?也没有通告一声,我和波尔多还有哥哥朱利奥也好专门去给您和法兰来的少爷们请安啊~!”伯恩斯小姐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朱莉亚,只见她和未婚夫波尔多迎面走了过来。
    伯恩斯小姐根本不想理她,本来伯恩斯小姐重回自由城在潘茜的撮合下二人刚才表面上和解,可自从上次茱莉亚的生日舞会后她俩又发生了矛盾。一来是朱莉亚在‘福德兄弟’身上吃了亏,波尔多因此还跟她吵了一架,她知道是伯恩斯小姐暗地里捣的鬼;二来是自己哥哥在舞会上被伯恩斯小姐扇了一巴掌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朱莉亚对此很不高兴。因此那晚之后她就写了一封信怒斥了伯恩斯小姐,说伯恩斯小姐在她和波尔多之间捣鬼,还勾引她哥哥。伯恩斯小姐也不示弱反手一封信痛斥她哥哥的无耻,还暗示了她自己知道‘马球场桃色事件’的真相。这一下双方算是再次闹掰了。
    伯恩斯小姐冷眼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今天有急事要先走,不想和你纠缠。”
    可是朱莉亚哪里肯放过伯恩斯,于是故意抬高腔调说道:“哎呦呦,什么急事啊?这会儿天还亮着呢!您哪位英俊的勒格.福德先生呢?~哦!对了,听说葩依那个‘外来户’走了以后,勒格先生就也回巴斯顿了。怎么?勒格先生走得时候没带上你么?我还以外我们闺蜜中间将来说不定能出个王妃呢!原来也只不过是件破衣服随手甩在自由城罢了~哈哈哈……我看啊,某些人也别做什么春秋大梦了,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做未婚夫才是正道。”
    看来朱莉亚十分关注艾依德府邸的动向,她知道伯恩斯小姐现在被弗勒格丢在了自由城,所以一上来就开始了嘲讽。说到‘未婚夫’几个字的时候还有意的抱紧了波尔多的胳膊。波尔多本来就有些尴尬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波尔多一家的子嗣素来与伯恩斯小姐交好,可如今他成了茱莉亚的未婚夫自然也不能帮着伯恩斯小姐说话。于是这场女人之间的较量只能靠伯恩斯自己来打了。
    伯恩斯小姐闭上眼睛低了低头,仿佛是在酝酿反击一样。突然,她抬头微笑的回应道:“哼哼,其实这半年来我已经陪福德家的少爷们多次往返巴斯顿和自由城了,偶尔不陪同他们中的一位也很正常,毕竟人家一个是外交官一个是军人。”
    这番话虽然在理但还是掩盖不住弗勒格丢下伯恩斯小姐的事实,这么明显的漏洞茱莉亚怎么可能会放过。于是她更抬高了嗓门说道:“哎呦呦,谁不知道您莉娜.伯恩斯是勒格先生的女伴啊!至于兰西先生嘛,可一直都是马利诺家双胞胎姐妹‘照顾’的。怎么?您什么时候开始跟波尔多的堂妹们抢起情人了?这是要把福德兄弟俩通吃了是么?”
    这回伯恩斯小姐可不想再饶茱莉亚了,对方已经蹬鼻子上脸公开诋毁她了。这会儿在场的众人都已经围了过来准备看女孩们撕逼,伯恩斯小姐此刻算是被逼到了‘墙角’。于是伯恩斯小姐深吸一口气说道:“恰恰相反茱莉亚,我是被专门留下来看住兰西先生的。您知道的,法兰那些老牌贵族一向行事低调作风保守。而自由城的开放程度让它在那些老古董眼里简直就是个‘罪恶之都’,所以怕是福德家的长辈们也信了这些谣言的蛊惑。生怕儿子们被这儿平民阶层的女儿拐了去,万一玷污了他们那自古代帝国时代就传承下来的高贵血统可怎么办啊?哎……谁让这里做着攀龙附凤这样春秋大梦的人太多,要不我也不至于被他哥哥留在这了,您说是不是啊?”
    真是一记漂亮的反击正中贝托尼家的平民出身,虽然贝托尼家也从教皇那里弄来了一个爵士头衔,但这种平民荣誉在真正的大贵族面前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一下反击恨得茱莉亚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本以为茱莉亚要 暴怒了,但很快茱莉亚也调整了状态冷冷笑道:“呵呵~说到法兰人确实我也有些耳闻,那些法兰骑士在陆桥打了大胜仗救了人类世界嘛。也难怪大家现在都和法兰人这么亲近,我听说贵国巴斯顿尤其这样。不过这些法兰的骑士们可各个人高马大凶猛异常,真不知道你们巴斯顿的那些小马驹能不能扛得住这些骑士们的身量啊?哼~”
    这下茱莉亚连伯恩斯小姐‘法兰马驹’的诨名都抬出来嘲弄了,伯恩斯也生气了那娇小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但她也不含糊,直接脱口而出道:“法兰的骑士再威猛也好,至少我们巴斯顿的小马儿血统纯正,好歹也能扛得起他们的身量。可南罗西克本地的那些土马可就说不好了。哦对了,法兰骑士吃惯了牛肉受不了鱼腥味,所以那些个臭鱼烂虾就算用镀金的盘子盛着,也入不了真贵族的法眼。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有时候宁愿骑一骑海对岸的‘红种马’换换口味,也不想因陋就简骑本地马降了自己的身份。”
    这讽刺太辛辣了,不仅再一次歧视了茱莉亚的阶层,还拿葩依公主的气对方。‘红种马’是占西当地的一种原产马匹,整个身体和皮肤都呈现出砖红色,是一种还算不错的能适应炎热气候和蚊虫叮咬的小型驮马。伯恩斯小姐专门用这种对岸占西的‘红种马’来借指葩依。茱莉亚听完脸都绿了,闺蜜的背叛最伤人,尤其是被自己马首是瞻的‘跟班’葩依抢了男人,实在让茱莉亚无法容忍。可惜葩依现在已经拍屁股走了,茱莉亚正是无的放矢的时候,现在又被伯恩斯小姐这么一呛急火攻心差点背过气去。
    “你!你……”茱莉亚眼看就要翻脸,同行的波尔多赶紧拉住了。波尔多笑着赶紧对伯恩斯小姐说道:“哦,莉莉。我看门外好像你的马车到了,赶紧去吧!”
    伯恩斯小姐本就不想纠缠,如今波尔多愿意解围她也幸得可以脱身。只是现在转身一走就没办法跟伊森侯爵道别了,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可以回府后请听差送个致歉的字条回来也行。于是争吵中俨然已经占了上风的伯恩斯小姐,得胜了似的屈膝致意后转身就走。身后留下了暴怒无比的茱莉亚和看笑话不嫌事大的波尔多。
    伯恩斯小姐来到门口,艾依德公馆的马车早已在门前等候了。福莱见伯恩斯小姐出来赶紧上前为她拉开了车门,伯恩斯小姐坐进去,马车立刻就驶离了伊森公馆的大院。车内只见弗兰西斜靠在车座上,露露正在为他揉太阳穴,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一看就是和弗勒格类似的症状。
    露露也发现了这点吞吞吐吐的说:“小殿下这,这怎么和大殿下犯了一样的病。这,这可怎么办啊?”
    伯恩斯小姐当然知道怎么解,于是她镇定的说道:“不要慌,刚好今天佩吉佩里回来了,她们两个人应该能应付的来。一会儿到了公馆我去跟她们交待一下,免得她们心里没底儿。”
    听到这些露露才放心的点点头,自从茱莉亚生日那晚之后露露就与小波尔多成了情人,因此也不能再扮演‘救火队员’的角色了。伯恩斯自然知道这点,于是她专门拍了拍露露的腿示意她放心。很快马车就开上了南郊区往中心区的大道,不一会就来到了连接两区的大桥,可是车子却莫名奇妙停了下来。很快外面就传来了福莱与人争吵的声音。
    伯恩斯小姐正急着让马车早点到,可是突然这么一停让她更是心急火燎。于是她推开车厢前的小窗问道:“怎么回事?有人拦路了么?”
    驾车的马夫回答道:“哦,是桥上发生了事故好像。一辆进城的大车横在了中间,撒了一地的东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会儿福莱副官正在与治安官们交涉。”
    伯恩斯小姐感到奇怪心里想到:都这个点儿了,怎么会有大车进城呢?但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这些了,于是对车夫说道:“请福莱副官回来吧,我们绕道走另一座桥。”
    “好嘞!”车夫应声回答,就高声的喊福莱回来。福莱听见车夫呼喊就不再跟治安官理论了转身往回走。伯恩斯小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拉开小窗问道:“你是新来的车夫么?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那车夫赶紧回答:“哦,小的是咱们公馆车夫的朋友。他今天闹病让请我来顶班儿,这事儿咱们府上的管家知道。”
    伯恩斯小姐听完也没多想,于是又拉上了小窗。很快福莱坐回了车夫旁边,一遍抱怨着堵路的大车,一边骂那帮治安官胆小不敢惹大车的主人。原来是往北郊区佣兵营地送菜蔬的大车走到桥中间时候一只轮毂折了,车上的东西撒在了桥面上,这样的情况是应该把车尽快拖下桥梁避免拥堵的。可是大车上的主人仗着自己的佣兵背景非要把车上东西卸下来后再拖走,免得硬拉弄坏了车梁架,于是就与过来维持秩序的治安官们发生了口角。无奈治安官们见是佣兵营地的大车,只得让他们卸完东西再走,于是大车把桥面给堵了。
    “这群兵痞真是无法无天,就算是给兵营供蔬果也不能一直堵在桥上吧!还有这会儿都马上天黑了,还送什么蔬果?真是的!”福莱抱怨道。
    那顶班的车夫却劝道:“哎,长官莫急。我们走东边的桥说不定还能更快些,这个点了车少走得快。”
    说完车夫就驾着马车沿着滨河大道往更东边的桥走,可是没一会儿又停下了。伯恩斯小姐有些着急的拉开车窗问道:“这里又怎么了?”
    福莱赶紧起身看了回答:“哦,大概是刚才那座桥堵了的原因吧。这座桥前面排了很长的队,我们得绕到后面排队过桥。而且这座桥半边桥面在修正,两边的马车得一替一辆过。”
    伯恩斯小姐一听急了,说道:“怎么回事!?小殿下今天不舒服我们得赶紧回去!”
    福莱也是没办法,看看桥前面绵延不到头的队伍也犯了难。心想不如掏点小钱贿赂一下指挥交通的治安官让他们提前放行好了。于是他又跳下车过去交涉,结果守桥的居然是一队佣兵。这群人今天态度硬得出奇,无论如何也不许他们加塞,福莱因此还差点和他们发生了冲突。
    就在这时两辆本来已经驾上桥面的马车却发生了剐蹭,两辆车上的车夫和乘客互不相让争吵了起来。紧接着就扭打在了一起,后面排长队的车辆一看桥面堵死了,也躁动起来纷纷开始往桥面上涌。眼看事态就要失控,守桥的佣兵们也顾不上福莱了,赶紧拉上了拒马桩维持秩序。
    这下福莱没招了,垂头丧气的返回了副驾席。其实这座桥是南郊区离中心区艾依德公馆最近的一座,即使步行过去也顶多也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再往西绕,那些桥梁就是连接中心岛东面的平民区的桥梁了,如果想回中心岛,就必须绕行拥挤的平民区,这样至少要多走三炷香的时间。
    这时那顶班的车夫凑上来说道:“长官,要不咱们再往西走走?这边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了。”
    福莱不耐烦的说道:“再往西的桥就是通往东区的桥了,那座桥太远了。而且绕行东区街道狭窄行人太多,少说要一个一个钟头才能到。”
    那顶班的车夫则说道:“小的知道有一座旧桥就在这西边不到两法里的位置。穿过路对面的林子很快就到了。”
    福莱一听将信将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车夫回答:“哦,哦,小的是本地人。以前赶大车经常走这条路,碰上堵车都会走那座桥。”
    车内的伯恩斯小姐也听到了车夫的建议,于是拉开车窗就说:“我们就走那条路吧!”
    福莱立刻建议道:“小姐,那林子有些偏僻。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可是伯恩斯小姐看看对面弗兰西痛苦的表情,于是吩咐道:“不能等了,得赶快回去。叫后面的听差先步行回去跟马利诺家的小姐说一声:少爷犯了头疼症,今晚要她们两个务必等在公馆替少爷…嗯…治病。”
    福莱见伯恩斯小姐如此吩咐,只得给坐在后面车架上的小厮打了个手势叫他下来。小厮一听连忙跳下车架来到跟前。福莱对他说道:“你这会儿趁乱从桥上挤过去先,回去通知府上管家,请做客的马利诺家的小姐稍安勿躁,她们今晚得为少爷‘治病’。我们从前面小路绕道回去,只多两炷香的时间就能到。”
    那小厮也是伶俐,得令后立刻窜进了拥挤的人群。仗着瘦小灵活,居然从桥栏杆上溜着边挤到了对岸,随后就消失在了对面的人群之中。小厮走后,车夫就赶着马车绕过排着过桥的长队,驶入了路边的林子。马车进入林子,车况明显颠簸了起来,走了大概有半炷香的时间,结果越走越远,路两边越来越荒凉。
    福莱回头远远的望去已经看不见来得时候的那座桥了,于是他起了疑心问车夫道:“你刚才说的那座旧桥呢?不是说不到两法里么?怎么还没到?”
    那车夫有点紧张的含糊其词道:“哦,就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说罢立刻加快策马前行。
    福莱将信将疑的没有再问,可是马车的速度一快,车厢内的颠簸让伯恩斯小姐有些不耐烦了。她又拉开前车窗问道:“怎么还没有到啊?路上这么颠簸还!”
    那车夫汗都下来了,嘴上说着:“就快到了,就快到了!”手上抓紧拿鞭子猛抽马臀,车速越来越快。
    福莱此时已经感到了不对劲,他立刻勒令马夫道:“不对!你快停下说清楚!”
    那车夫也不搭理福莱,抓紧策马继续飞奔。后面骑马的昂泰拉,见状不对也立刻策马跟上。福莱见那车夫神情紧张也不回话,立刻就夺马缰绳。可他又怕这么高的速度夺缰绳会导致翻车,于是手按在了佩剑上喝道:“快停下!不然对你不客气!”
    那车夫此时已经汗流浃背,紧张的无以复加了。可福莱的威胁根本不管用,车子还在向前飞奔。车后面的昂泰拉高喊道:“福莱副官!慢点!慢一点!危险!”赶紧加速来到马车右侧想要查看发生了什么。
    车厢内的伯恩斯小姐也被颠得够呛,她勉强维持着平衡又拉开前窗喊道:“你们疯了么?福莱,快让车子慢点!”
    福莱见那车夫这般情形顿感大事不妙,于是他抽出佩剑来架在车夫脖子上让他减速。可那车夫一见福莱抽出了剑,以为是要刺他。吓得他大喊一声把缰绳一丢,只见从左侧跳下了车!